“不能开门。”胤禩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微凉的门板上轻轻划过,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冷静,“他带着火铳来,可能是想逼咱们动手。他立刻就能以咱们‘谋逆’的罪名直接拿下。”
他转身看向张丰,眼神锐利如寒刃,语速极快地部署:“你现在立刻安排三件事:第一,让暗卫里最擅长潜行的老陈,从后院密道出去,快马去佟国维大人府上,把刘三的验尸格目副本给他,就说太子突然带火铳围府,恐生兵变,请他速来调停;第二,让小禄子换上杂役的衣服,从侧门溜出去,去马齐大人府,他曾在东宫当差,说出来的话更能让人信服,就说太子情绪失控,恐会扰乱京中秩序,求马大人召集吏部官员稳住局面;第三,你亲自去雍亲王府找四哥,告诉他‘太子因密探坠亡之事动怒,带火铳围堵臣府,四哥身为辅政,不可坐视不管’,务必请他来一趟。”
张丰不敢耽搁,躬身应下刚要转身,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咔嚓”声——那是数十支火铳同时上膛的声响,像无数条毒蛇在黑暗中吐信,尖锐得刺人耳膜。紧接着,胤礽带着疯狂怒火的声音穿透门板砸进来,震得窗棂都微微发颤:“胤禩!你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再不开门,本宫就下令开枪了!等冲进去,别怪本宫不念兄弟情分,抄了你的八爷府!”
胤禩走到门边,贴着门板沉声道:“太子殿下,刘三确是意外坠亡,仵作已经验过尸,伤口无半点打斗痕迹,全是钝器撞击所致。您若不信,可让刑部官员亲自来验尸,何必动刀动枪,惊扰百姓?你这般带兵直冲亲王府,已经犯下滔天大罪!”
“哈哈哈哈”,胤礽大笑的声音满是嘲讽,他确实神智已经不太正常,“胤禩,本宫最后给你一炷香时间!要么开门让本宫查,要么本宫就下令冲进去,到时候刀剑无眼,伤了人可别怪本宫!”
府内的侍卫们都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紧张地盯着胤禩,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有几个年轻侍卫额头上已渗出冷汗,手不自觉地往腰间的火铳摸去——府里还藏着二十支从作坊调回来的火铳,是胤禩留着应急的。
胤禩却依旧镇定,他对侍卫统领摇了摇头,示意不可妄动,随即高声道:“让府里所有人都退到二进院,把前院的门闩都顶上,再搬些桌椅、木箱堵住门窗!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别跟东宫的人起冲突,他们开枪,咱们就躲,等佟大人、马大人他们来调停!”
侍卫统领躬身领命,刚要去安排,就见一个暗卫匆匆跑进来,压低声音道:“王爷!老陈已经从密道出去了,小禄子也乔装成杂役,溜出去了!张大人也走了密道,正往雍亲王府赶!”
胤禩松了口气,刚要走到窗边查看外面的情况,府外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不是枪声,是火铳走火打在了门柱上,木屑飞溅,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东宫亲卫的呐喊声、胤礽的怒骂声混在一起,像炸雷似的在夜色里炸开:“胤禩!你再不开门,本宫真的开枪了!别以为你躲在里面就安全,今日就算拆了这门,本宫也要进去!”
胤禩快步走到窗边,撩开窗纱一角——只见府外火光冲天,三百名东宫亲卫排成三列,前排的人举着火铳,枪口齐刷刷对准府门,枪管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胤礽身着明黄铠甲,手持一支火铳,站在最前面,脸色铁青得吓人,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来,显然已是怒极失控。
“王爷,要不咱们也拿出火铳吧?”侍卫统领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他们人多,又有火器,真冲进来,咱们根本挡不住!”
“不行。”胤禩立刻否决,语气斩钉截铁,“一旦火拼,咱们不管怎么样都是坐实了‘谋逆’的罪名。再等等,佟大人住在附近,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东宫亲卫的脚步声,是佟国维府上侍卫的马蹄声!胤禩心中一喜,刚要让人去门边接应,就见府外传来佟国维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太子殿下!臣佟国维求见!您带火铳围堵八爷府,这是为何?皇上南巡前特意叮嘱,要您稳住朝局,不可擅动刀兵啊!”
胤礽见佟国维来了,脸色稍缓,却依旧握着火铳不肯放下,冷声道:“佟大人,胤禩杀了本宫的密探,还藏着尸体不承认,本宫今日必须查清楚!您要是来劝和的,就别多管闲事!”
“殿下,八爷府的人已经把验尸格目给臣了。”佟国维的声音带着劝说,“刘三确是意外坠亡,后脑勺磕在了青石板的棱角上,仵作已经签字画押,臣可以给您看验尸格目——您带着火铳围府,若是伤了人,或是惊了京中百姓,皇上回来,怕是要怪罪您啊!”
胤礽握着火铳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嘴硬:“谁知道这验尸格目是不是假的?胤禩狡猾得很,定是他买通了仵作,伪造了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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