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满朝文武,精神一振!
御史林如海手牙笏板,声色俱厉:
“第一!岳飞身为元帅,奉诏回京,竟敢迁延月余!更在镇江逗留,此乃骄纵不法,目无君上!”
“第二!岳飞于北伐期间,纵容契丹降将,擅许‘复辽’之诺,包藏祸心,形同养虎!”
“第三!岳飞在燕云,不经朝廷允准,擅行土地变革!强夺民田,私收民心!其治下,军、政、财、民,尽归于一人之手!俨然已成‘国中之国’!此举,与谋反何异?!”
“恳请陛下,明正典刑,严惩岳飞!以维国法,以安天下!”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正气凛然,不愧是在御史台多年的老喷子了,一般的言官学不来。
一瞬间,大殿之内,所有不善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岳飞的身上。
彷佛他已是板上鱼肉,只待皇帝一声令下,便要被千刀万剐。
岳飞垂着头,面无表情。
好像林如海弹劾的,根本不是他。
直到林如海说完,退回班中,崇祯的目光,才重新落在了岳飞的身上。
“岳卿。”
“臣在。”
“对于林御史的弹劾,你有何话说?”
整个奉天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位功高震主的大元帅,将如何为自己辩解。
是会愤怒地反驳?
是会委屈地申诉?
还是会惊慌地求饶?
然而,岳飞的反应,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再一次,撩起了自己的绯色官袍,对着龙椅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臣,有罪!”
这三个字,说的斩钉截铁。
奉天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认罪了?
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认罪了?!
一句都不解释?
御史林如海,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狂喜。
岳飞居然这么傻?
真是太赞了!
左丞相张叔夜先是一脸惊愕,随即眉头大皱,不敢置信地看着岳飞,心中一片冰凉。
完了……鹏举他……他怎么能认罪?
龙椅之上,崇祯皇帝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也猛地收缩了一下。
看着那个跪在殿中,将头颅深深埋下,仿佛引颈就戮的臣子,心中,竟也涌起了一丝……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怒火。
不是对岳飞的怒火。
而是对这满朝文武,对这腐朽礼法,对这逼得他最忠诚、最善战的将军,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自保的……滔天之怒!
“哦?”
崇祯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岳飞,你既是认罪,那不妨,就与朕,与这满朝文武,说一说,你,何罪之有啊?”
岳飞没回答,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
只是当大家认为你有罪,官家认为你有罪,那便是真有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岳飞不屑辩白。
他不辩白,有的是人为他辩白。
不等岳飞开口,崇祯皇帝已经从龙椅之上,缓缓站了起来!
“林如海!”
“臣……臣在!”那名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御史,在皇帝的目光逼视下,竟有些结巴。
“你方才,弹劾岳卿,其罪一,是‘奉诏回京,迁延月余’,是也不是?”
“是……是!此乃大不敬之罪!”
“好一个大不敬!”
崇祯冷笑一声:“中京初复,百废待兴!城防要修,降军要编,百姓要安抚!金人数万大军,虎视在侧!若岳飞撂下这些军国大事,只为赶回京城,叩谢天恩,那才是对朕最大的不敬!是对我大宋江山社稷最大的不忠!”
“国事为重!岳飞在年底大限之前回京,何谈迟到?何谈迁延?!朕的将军,在前线为国操劳,你们这些安坐于京师的言官,却只知用这些虚无的礼数,来苛责功臣!朕,要你们何用?!”
林如海被这番话,训得面色惨白,汗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崇祯皇帝没有看他,目光转向了另一名御史。
“还有你!你弹劾岳卿,其罪二,是‘擅许复辽之诺,形同养虎’,是也不是?”
“臣……臣……”
“朕来替你答!”崇祯皇帝的声音,如同惊雷!
“契丹与我大宋,曾为近两百年兄弟之邦!其后虽有战事,但仇怨远不及金贼!岳飞招降耶律余睹,乃是战场上的权宜之计,更是分化瓦解敌军的上上之策!”
“至于‘复辽’之诺,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崇祯当场发飙:“朕早已看过岳飞的亲笔密奏!耶律余睹确曾提过此事,但岳飞当场便严词拒绝!他只许诺,契丹百姓,归宋之后,皆为大宋子民,一视同仁!这,何错之有?!”
“招降敌将,不费一兵一卒,光复我朝故都!如此奇功,在你们眼中,竟成了包藏祸心?!朕看,包藏祸心的,不是岳飞,是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奸佞之臣!!”
“陛下息怒!”
那名御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