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避他锋芒？龙纛前压，天子亲征 第270章 殿前怒斥显天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审讯堂大门处，顾千帆身着皇城司提举官袍，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数名精干的皇城司番子，个个目光如炬，气势迫人。

“皇城司？”

大理寺少卿张承看到顾千帆的装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满是惊恐。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江东经制副使的案子，竟然能惊动皇城司的提举大人！

当下连忙堆起笑容，快步迎上前去，躬身哈腰道：“哎呀，顾提举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是何等贵风，将顾提举您吹到下官这大理寺衙门来了？”

顾千帆瞥了一眼被狱卒架住的李清照，又看了一眼赵明诚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皇城司奉旨监察百官，听说金陵城中，有官员贪腐受贿，私藏禁物，特此前来查问一番。”

张承一听，顿时心领神会。

他知道皇城司近几年反腐倡廉，查办了不少贪官污吏，最是喜欢“抄家问斩”这类“业绩”，以为顾千帆是闻风而来，想要抢功劳。

“顾提举明鉴！您来得正是时候！”

张少卿连忙指着赵明诚，一脸献媚地说道：“这堂前跪着的赵明诚，便是个贪赃枉法、私藏禁物的贪官！下官正欲将其定罪！若是顾提举您需要，下官可立即将此案卷宗，连同赵明诚本人，一并移交皇城司处置！任凭顾提举发落！”

他说这话时，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那副谄媚的笑容，在顾千帆眼中是何等的讽刺。

顾千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哦？移交皇城司？不知张少卿此举，是奉何律例？这般草率地将案件移交，合法吗？”

张承一愣，随即又谄媚地笑道：“合不合法，还不是您顾提举一句话的事？只要您顾提举开口，下官自当遵从！”

此言一出，审讯堂内瞬间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被张少卿这番不知羞耻的话语震住了。

屏风之后，崇祯的脸色已然铁青，青筋暴起，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放肆！”

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般在大理寺公堂炸响！

大理寺卿王衣再也按捺不住，果断冲出屏风，指着张承少卿的鼻子，面色煞白，声色俱厉地怒吼道：

“张承！你这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何为合法？何为王法？！你将朝廷律法置于何地？！你竟敢当着本官的面，说出如此悖逆之言！”

王衣这一番怒斥，将堂内所有人都骂懵了。

张少卿更是吓得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明白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王相公，为何今日竟如此失态。

更不明白，大理寺卿为何出现在此？

就在众人还在震惊之中时，屏风之后，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

崇祯面沉如水，眼神冷冽如刀，身上仍是那袭素色襕衫，却无人敢将其视作寻常士子。

此刻，他周身散发出的帝王气势，压得整个审讯堂内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张承看到崇祯帝的那一刻，只觉得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他呆立原地，双腿一软，吓得“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口中发出无意义的“陛下……陛下……”的呢喃。

随即猛地磕头如捣蒜，全身筛糠般颤抖。

他终于明白，为何王衣会如此愤怒，为何皇城司顾提举会亲临，为何自己今日会“祸从口出”。

原来，官家他……他一直在暗中听审！

崇祯冷冷地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张承，又看了一眼跪在堂前的赵明诚，以及被狱卒松开的李清照，眼中怒火更盛。

他没有理会张承，而是直接对王衣道：“王卿，你身为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狱，今日朕亲临，你便亲自审理此案！给朕一个公正的判决！”

“臣遵旨！”王衣俯首领命，声音微颤。

他知道这是陛下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是重新树立大理寺公信力的机会。

王衣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审案桌前。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官员，而是秉持着天子之命，手握裁决大权的最高审判官。

他命人将赵明诚的镣铐解开，并让李清照呈上所有证据。

在崇祯和顾千帆的眼神示意下，皇城司的番子们迅速控制了审讯堂内所有狱卒和书吏，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从中作梗。

证据摆在眼前，李清照提供的赵明诚《金石录》手稿、莱州知府捐赠手札、淄州府库登记册副本，以及当初顾千帆暗中查访到的陈邦光贪墨的诸多证据，与张承少卿伪造的“罪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衣迅速审阅了所有证据，又详细询问了赵明诚。

在铁证如山面前，赵明诚的清白昭然若揭，而大理寺少卿张承所编织的谎言，则脆弱得不堪一击。

“退堂！”

王衣猛地一拍惊堂木，脸色铁青地宣布：“江东经制副使赵明诚贪赃枉法、私藏禁物一案，经本寺重新审理，所有指控皆为诬陷！赵明诚无罪！立即释放！”

堂内众人哗然。

李清照泪流满面，激动得难以自持。

赵明诚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身躯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王衣接着，目光凌厉地扫过堂内，沉声喝道：“本案证据确凿，实乃一桩彻头彻尾的构陷忠良之冤案！所有涉案人员，本官将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他当即点名：“御史台御史张桐，无凭无据，滥用风闻奏事之权，发起弹劾，乃为构陷之首！

大理寺右治狱少卿张承，徇私枉法，颠倒黑白，伪造证据，刑讯逼供，罪大恶极！

金陵知府陈邦光，身为朝廷命官，为一己私利，指使他人，公然诬陷同僚，更是其罪难恕！

还有刑部右侍郎马文升，罔顾事实，刻意包庇，致使冤案险成定局，此等官员，大理寺皆要受理审理！”

崇祯帝听着王衣的宣判，面色稍缓，这老登还算个敢干实事的官！

“顾千帆！”崇祯帝沉声喝道。

“臣在！”顾千帆躬身领命。

“命你皇城司人马，即刻前往御史台、金陵府衙、刑部衙门，将御史张桐、知府陈邦光、右侍郎马文升，以及这大理寺的少卿张承，所有涉案官员，一并捉拿归案！由大理寺卿王衣亲自审讯，刑部尚书复核，最终呈报朕裁决判刑！”

“臣遵旨！”

顾千帆得令，立刻带领皇城司精锐，雷厉风行地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