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的平淡生活 第185章 仇恨

就在这时，一直被乌云遮蔽的月亮终于舍得露出它的面容。皎洁的月光如银纱般洒向大地，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在月光的映照下，那颗人头显得格外狰狞可怖，让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大当家那把还在滴血的长刀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那颗被砍下的人头上。那颗人头的眼睛瞪得浑圆，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满脸都是惊恐之色，显然是死不瞑目。

看到这一幕，人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这不仅仅是因为大当家的威严令人畏惧，更是被他如此铁血的手段所震慑。

大家都是一个寨子的兄弟，大当家却说杀就杀，毫不留情。虽然众人在表面上不敢有丝毫的异议，但内心深处却都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李歪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再也无法忍受，“哇”的一声，将胃里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呕吐物溅落在地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然而，李歪嘴的呕吐并没有停止，直到吐出一口黄绿色的胆汁。那股苦涩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弥漫开来，让他的舌根都感到一阵发麻。终于，在胆汁的刺激下，他的呕吐才止住。

此时，李歪嘴的舌尖已经没有了那股血腥味，但他的喉咙却像被火烤过一样，又干又疼，还伴随着阵阵刺痛。这种感觉，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痛苦而又无助。

李歪嘴原本不叫李歪嘴，他本名其实叫做李大宝。在他年幼的时候，他与其他孩子并无两样。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他备受父母宠爱，可谓是父母的掌中宝。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为何，他渐渐开始口歪眼斜，这让他原本正常的面容变得有些怪异。他的父母为此忧心忡忡，带着他四处求医问药，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苦涩的汤药，但他的状况却始终未见好转。

不仅如此，他的口齿也变得越来越不清晰，说话时常常含糊不清，让人难以理解。这使得他在与他人交流时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也让他变得越发自卑和内向。

起初，只有村子里的孩子们会因为他的口歪眼斜而取笑他。听得多了，他渐渐就不爱出门了，但这些冷嘲热讽并没有因为他的主动躲避而减少，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传越广，甚至连大人们也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有人说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因为他父亲曾经做过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报应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还有人说他其实是他爹和他娘**的产物，因为他爹和他娘是亲兄妹，所以才会生下他这样一个怪胎；更有人说他是一个专门吃小孩的妖怪，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吃了太多的孩子，以至于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了……总之，各种难听至极的话语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面对这些流言蜚语，他的爹娘实在是不堪其扰，最终决定带着他搬离这个村子，躲到山脚下的一处偏僻地方。然而，那些人却依旧不肯放过他，他们甚至追到了他的家里，朝他扔石头、泼狗血，甚至还扬言要放火烧死他。

他因为口齿不清，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对他施暴，却无能为力。他急得手舞足蹈，拼命地比划着，试图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意图，但那些人却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地嘲笑他。

最后，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得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那些人放过他。

然而，他那卑微的求饶并没有打动他们冷酷的心，反而引来了更为残酷的对待。熊熊的烈焰腾空而起，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而他却被困在这熊熊大火之中，无法逃脱。

屋内的浓烟迅速弥漫，呛人的烟雾让人窒息，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的眼前闪过被踹开的大门，以及爹爹和娘亲那焦急万分、手忙脚乱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恢复。然而，将他从昏迷中唤醒的，并非是温柔的呼唤，而是爹爹与他人激烈争执的声音。

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听清爹爹在说些什么，但那嘈杂的争吵声让他难以分辨。只隐约听到一道气定神闲的男声说道：“哎呀，你别这么小气嘛，不过就是孩子们之间的一点小打小闹而已，你何必如此认真呢？况且，孩子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看看这整个村子里，有哪家的孩子像你家的歪嘴……大宝一样……”

听到这里，他眼前一黑，再次昏厥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爹爹那紧锁的眉头和满脸的愁容，还有娘亲那哭红了的双眼。

看见他清醒过来，爹爹和娘亲都展露了笑颜。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屋内陈设简单，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和一张硬邦邦的床铺。他意识到，爹爹一定是带着他们躲进了深山之中，以避开外界的纷扰。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内疚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爹爹和娘亲或许就不必如此辛苦地四处躲藏，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然而，爹爹似乎洞悉了他内心的自责，爹爹将他紧紧搂在怀中，用他那厚实而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仿佛在传递着无尽的关爱与安慰。

“我们大宝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爹爹和娘亲都在努力，大宝也要加油哦，好不好？”爹爹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他的心田，渐渐抚平了他内心的不安。

在爹爹的安抚下，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从那以后，爹爹打猎挣钱，娘亲开荒种地，他则在无人的地方默默地练习说话。

在这深山之中，四周环绕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它们静静地矗立着，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嘲笑他。在这里，他可以尽情地发声，不用担心被人听见或取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语言能力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提高，虽然进展缓慢，但每一点进步都让他感到无比欣喜。

然而，这样的幸福时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有一天，爹爹像往常一样外出打猎，却不幸遇到了一头凶猛的野猪。爹爹毫不畏惧，一路紧追不舍，想要将这头野猪捕获。

可是，爹爹并不知道野猪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出没的。就在他专注于追逐那头野猪的时候，又有两头野猪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将爹爹团团围住。爹爹虽然勇敢地与野猪搏斗，但终究寡不敌众，最终被野猪们咬得遍体鳞伤。

当娘发现爹爹迟迟未归，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最终在一个偏僻的树林里找到了爹爹。此时的爹爹已经气息奄奄，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娘亲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娘亲让他留在家里照顾爹爹，她则去县城里找大夫。然而，好几天时间过去了，直到爹爹咽下最后一口气，娘亲却始终没有回来。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于是，他戴上爹爹之前给他准备的幂篱，小心翼翼地摸下了山，想要去寻找娘亲的下落。

当他快要走到山脚下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心生警觉，他连忙侧身躲在一棵松树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窥视着声音的来源。

他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十几个男人正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忙碌着。他们手中拿着工具，似乎在挖掘着什么东西。而在他们身旁的地上，则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由于角度的限制，他只能看到那人脚上的鞋子。然而，仅仅是这一瞥，就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因为他立刻认出这双鞋子属于他的娘亲！

他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脑海中一片空白。等他终于回过神来，一股无法言喻的悲痛如潮水般席卷上心头，转瞬间就将他吞没。

然而，更让他愤怒的是，从这些男人的污言秽语中，他得知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真相——正是这些人将他的娘亲残忍地凌辱致死！

由于爹爹身强体壮，力大无穷，所以，爹爹在世时，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所顾忌，尚不敢公然胡作非为。然而，事发突然，娘亲心急如焚，走投无路之下，只得主动找上门去，哀求他们施以援手。

当他们从娘亲口中得知，爹爹命悬一线，生命垂危时，他们色心顿起。

面对娘亲的请求，他们表面上安慰娘亲稍安勿躁，声称会立刻去请大夫前来诊治。娘亲信以为真，对他们的戒备之心稍稍放松。

他们确实如承诺的那样去请大夫了，但实际上，他们去找大夫要的是一种能让人昏迷的迷药。而那个随他们一同前来的所谓“大夫”，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当娘亲看到“大夫”出现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对他们的警惕也随之烟消云散。就在这时，他们趁机递上一杯早已准备好的茶水，娘亲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

然而，这杯茶水中被掺入了大量的迷药，娘亲喝下后，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

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丑恶嘴脸，一边将泥土铲到娘亲的身上，一边惋惜地说道：“你还别说，这娘们儿的滋味还真不错，怪不得能当花魁呢！只可惜啊，这么不禁玩，才这么几下就死翘翘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堪入耳的淫笑和附和声，这些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李大宝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那些男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莽撞地冲出去，否则只会白白送命。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将这十几个人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娘亲就这样在他眼前被这些杀人凶手掩埋，而他现下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痛苦。他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些人终于离开了。李大宝看着他们扛着工具远去的背影，他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完夜幕渐渐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座新堆起的土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李大宝缓缓走到土堆前，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颤抖着双手，在土堆前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磕得那么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磕完头后，李大宝站起身来，用双手开始一点一点地扒开那堆土。他的手指被粗糙的泥土磨破，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但他却浑然不觉，依旧不停地挖着。

终于，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他挖到了娘亲的尸身。娘亲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硬，但李大宝却觉得那是他最后的依靠。他小心翼翼地将娘亲的尸身从坑里抱出来，背在背上，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山里走去。

回到家，他将娘亲放在床上，然后打来一盆水，接着将娘亲身上凌乱不堪的衣衫褪去，轻轻地为娘亲擦拭着身体。他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生怕会弄疼娘亲一样。

看着娘亲身体上青紫的伤痕，他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擦完身，他将娘亲生前最爱的那套衣裳找了出来，然后亲手为娘亲穿上这套衣裳。

最后，他将娘亲和爹爹葬在了一起，让他们在地下也能相互陪伴。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像雕塑一般枯坐在家中，不吃不喝，只是默默地思考着。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找到了最佳的报复方法。

是的，他要让所有曾经欺辱过娘亲的人都付出代价，而且这个代价将会是惨痛的。他要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他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命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