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的声音虽沙哑微弱,却如同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字句敲打在青鸾与苏文瑾的心头。她不仅一眼看穿了青鸾“皇者信使”的身份,更点破了苏文瑾身上最为核心的秘密——“混沌的眷顾者”。而那“叛徒之印”四字,更是让青鸾心中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枚被符布包裹的兽骨令牌。
周围的土人,包括那疤痕脸汉子,在听到老妪话语后,看向青鸾手中骨牌的眼神,敌意更浓,甚至带上了几分刻骨的仇恨与厌恶。
苏文瑾上前半步,将青鸾隐隐护在身后,对着老妪恭敬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晚辈苏文瑾,见过长老。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圣地,实乃情势所迫,不得不前来探寻真相。此物,”他指了指青鸾手中的骨牌,“乃我等偶然所得,不知其名为‘叛徒之印’,更不知其中渊源。我等前来,是代表大晏皇帝,希望能与‘守墓人’一族沟通,厘清关于‘钥匙’与‘灾祸’的迷雾,寻求共存之道。”
老妪那浑浊的、仿佛失明的眼睛“望”着苏文瑾,干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沉默了片刻,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混沌的气息……做不得假。远古的契约……竟真的还有回应……进来吧,外来的客人。但记住,在圣地之内,收起你们的好奇与妄动,否则,神灵的怒火会将你们焚为灰烬。”
她说完,在两名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转身,重新走入那昏暗的石殿。疤痕脸汉子示意青鸾和苏文瑾跟上,他与其他土人则留在殿外,严密把守。
石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深邃。墙壁上镶嵌着某种能发出微弱荧光的矿石,勾勒出粗糙而古老的壁画。壁画的内容大多描绘着先民与各种蛮荒巨兽、以及一些形态模糊、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阴影搏斗的场景,充满了原始、悲壮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香草、泥土与一种陈旧岁月混合的奇异味道,那股宏大的、仿佛地脉呼吸般的意志在这里尤为清晰,源头似乎就在石殿的最深处。
老妪——守墓人一族的大长老,引领着二人来到石殿中央。这里有一个以五彩泥土垒砌的圆形祭坛,祭坛中心并非供奉着神像,而是燃烧着一簇奇异的、颜色不断在青、白、金三色之间流转的火焰,火焰安静地燃烧,没有丝毫热度散发,反而透着一种净化与守护的力量。
“坐。”大长老用蛇杖点了点祭坛旁几个磨得光滑的石墩。
青鸾与苏文瑾依言坐下,神色凝重。
大长老并未就坐,她佝偻的身躯站在那簇三色火焰旁,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石殿的穹顶,望向了无尽悠远的过去。
“你们口中的‘钥匙’……吾族称之为‘封镇之契’。”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古老的韵律,“而你们所担忧的‘灾祸’……乃是远古之时,被‘商’之先王与吾族先祖,合力封印于此地的——‘虚无之魔’。”
“虚无之魔?”苏文瑾轻声重复,这个名字让他灵台中的混沌灵根都微微震颤,传来一种本能的排斥与警惕。
“那是自世界缝隙中渗入的污秽与毁灭之念的聚合体,它吞噬生机,扭曲现实,渴望将万物归于死寂与虚无。”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回忆那场战斗都耗费着她巨大的心力,“‘商’之王,以其绝伦的智慧与力量,采集星辰之精、地脉之髓、众生之念,欲铸就‘封镇之契’,作为永恒镇压‘虚无之魔’的核心。铸造之地,选在了与之属性相克、生机最为浓郁的南疆祖脉之源,也就是你们脚下这片土地。”
青鸾恍然,接口道:“所以,混沌灵根,是铸造这‘封镇之契’不可或缺的一环?”
“不错。”大长老“看”向苏文瑾,“混沌,乃万物之源,亦能化归万物。唯有混沌之力,方能调和星辰、地脉、众生这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将其熔铸为一,形成完美的平衡与循环,构成足以镇压‘虚无之魔’的永恒牢笼。‘商’之王为此筹划数代,才终于寻到一位身负混沌灵根的继承者……”
她的语气在此变得沉重而悲凉:“然而,就在‘封镇之契’即将成型之际,背叛发生了。”
“是那‘叛徒之印’的主人?”青鸾举了举手中的骨牌。
大长老脸上深刻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她点了点头:“他是吾族当时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也是负责护卫铸造之地的统领。他被‘虚无之魔’泄露出的力量所蛊惑,心智沦丧,认为融合了混沌之力的‘封镇之契’最终会吸干南疆祖脉,让吾族失去立足之地。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动了袭击,不仅重创了那位混沌灵根的拥有者,导致其最终力竭陨落,功亏一篑,更试图破坏未完成的‘封镇之契’。”
“虽然他的背叛最终被镇压,他自己也被驱逐,带着象征其罪孽的烙印(那骨牌)流亡在外,但铸造仪式已被破坏。不完整的‘封镇之契’失去了大部分效力,只能依靠‘商’之王与吾族先祖以生命为代价,结合南疆祖脉之力,勉强将‘虚无之魔’重新封印,但其核心意识已然无法彻底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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