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宫门前的对峙,以晏华清强硬的态度暂时告一段落。但那笼罩全城的血色云层并未散去,反而如同凝固的血液,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恐慌并未消失,只是从公开的喧嚣转为了地下的暗流。
晏华清回到紫微宫,立刻召见了禁军统领和皇城司指挥使。
“宫防如何?”她直接问道,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回陛下,四门及宫墙已加派三倍兵力,弩箭、滚木擂石齐备,关键位置埋设了火药。臣以性命担保,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禁军统领沉声回答,他是晏华清一手提拔的寒门将领,忠诚毋庸置疑。
“很好。”晏华清点头,看向皇城司指挥使,“韩理那边?”
“韩相回府后,其府邸戒备森严,但仍有数批人员秘密出入,多是其门下官员及部分宗室。我们的人设法截获了一份密信副本,是韩理写给其门生、现任河东节度使王珅的,信中隐晦提及‘天时已至’、‘望兄早作准备’。”
河东节度使王珅,麾下有三万精锐!若其响应韩理,从东面逼近神都,与可能出现的西域联军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晏华清眼中寒光一闪:“给朕盯死王珅!同时,以朕的名义,给王珅去一道密旨,擢升其为太子太保,加食邑千户,令其即刻率本部兵马,北上协防雁门关,接应狄耿残部!”
这是明升暗调,将其兵力引离神都方向!若王珅接旨,自然最好。若其抗旨……那便是公然造反!
“陛下,若王珅抗旨……”指挥使担忧道。
“那便是自绝于朝廷!”晏华清语气森然,“届时,朕自有手段料理他!”
她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西域方向。赵破虏的十万援军应该已在路上,但能否及时赶到并稳住玉门关局势,仍是未知数。
“给赵破虏传令,不必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朕只要他拖住李承昊!能拖多久是多久!”
一道道指令发出,晏华清在极力维持着这摇摇欲坠的平衡。她在赌,赌狄耿能带回北境军的种子,赌赵破虏能拖住西域联军,赌青鸾能创造奇迹,更赌她自己能在这场内外交困的绝杀局中,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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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精舍内。
薛九针的激潜之法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苏文瑾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风暴中心,混乱而庞大的灵根之力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又被薛九针以精妙绝伦的金针之术强行疏导、约束,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本源生气”被硬生生从灵根深处逼出,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滋润着那近乎枯萎的心脉。
他的脸色时而涨红如血,时而灰败如土,身体剧烈颤抖,汗水早已浸透衣衫。沈青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突然,苏文瑾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眸不再是之前的茫然或痛苦,而是充斥着一片混沌的色彩,仿佛有星云在其中旋转、生灭!他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啸,啸声清越,竟隐隐压过了精舍外呼啸的风声和远处镜湖的异动!
与此同时,精舍上空,那原本被北境血云影响的暗红色天幕,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以药王谷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有点点混沌色的微光闪烁,与苏文瑾眼中的色彩交相辉映!
天地异象,因他一人而起!
“稳住心神!引导它!将这股力量用于护住心脉!”薛九针须发戟张,厉声喝道,他的嘴角已渗出一丝血迹,显然消耗巨大。
苏文瑾似乎听到了他的话,那混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他艰难地尝试着,引导体内那狂暴的力量流向心窍。过程依旧痛苦万分,但他咬牙坚持着。
随着他的引导,那外界的混沌微光渐渐收敛,融入他体内。他心脉处那丝“本源生气”似乎壮大了一丝,跳动得也更有力了一些。
激潜之法,成功了!他暂时吊住了性命,并且对自身“混沌灵根”的掌控,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但薛九针和沈青石都清楚,这只是开始。被强行激发的灵根如同熊熊燃烧的野火,若不能在十二个时辰内得到龙脉灵液的“甘霖”浇灌,最终只会将这承载它的“柴薪”焚烧殆尽!
“感觉……如何?”沈青石见苏文瑾眼神恢复了一些焦距,连忙上前,声音沙哑地问道。
苏文瑾虚弱地眨了眨眼,声音细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好像……‘看’到了……北方……一片血红……有很多锁链……在断裂……还有一个……很悲伤……很愤怒的……‘存在’……”
他的感知,竟然清晰到了如此地步!直接“看”到了葬古原的景象!
沈青石心中骇然,连忙道:“不要强行去感知!稳住自身最重要!”
苏文瑾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体内依旧躁动不安的力量。
薛九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神色疲惫却带着一丝兴奋:“混沌灵根,果然玄妙无比!若能度过此劫,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但现在……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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