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维克托的“谈谈”,并非在嘈杂的港口,而是将格蕾修带到了停泊港上方的一间简陋的观测室。房间由厚重的金属板拼接而成,一面巨大的观察窗正对着外面永恒变幻的裂谷能量风暴,幽暗的光线在室内流转,映照出维克托脸上深刻的轮廓和格蕾修平静无波的表情。
观测室内除了基本的通讯和控制台,几乎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角落里的一个架子上,摆放着一些奇特的矿物样本和……一小块黯淡的、似乎被某种力量侵蚀过的金属碎片,那碎片上残留的微弱气息,让格蕾修指尖的秩序之力几乎要自行激发——那是与紫色碎片同源,但更加稀薄、仿佛被彻底“杀死”后的残留。
维克托注意到了格蕾修那一瞬间几乎不可察的目光停留,他走到架子旁,用带着厚重手套的手指拿起那块金属碎片。“认识这个?”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格蕾修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学者的困惑:“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能量腐蚀痕迹。是裂谷特有的现象吗?”她将问题抛了回去,同时暗中催动“守心之月”,确保自己的精神波动没有丝毫异常。
维克托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将碎片放回原处,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算是吧。”他含糊地带过,转而走到观察窗前,背对着格蕾修,“卡萨雷姆文明……确实有记载他们的一支探索队消失在裂谷方向。但那是一万三千个标准周期前的事情了。你,一个人,一艘小艇,来找一万三千年前的线索?”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知识无价,维克托先生。”格蕾修走到窗边,与他并肩而立,望着窗外那毁灭性的美景,“有些真相,值得冒险。就像贵方,建立这座‘观星塔’于此地,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观赏风景吧?”她尝试将话题引向对方。
维克托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窗外一道突然剧烈喷发的能量洪流:“看到那个了吗?我们称之为‘虚空吐息’。每次吐息,裂谷内部的规则就会紊乱一次,空间结构像破布一样被撕扯。你的卡萨雷姆遗迹,就算存在,也早就变成基本粒子了。”
“除非,”格蕾修缓缓接口,“它们存在于某种……稳定的‘庇护所’内?或者,像贵方的城塞一样,找到了与裂谷共处的方法?”她的话带着试探。
维克托终于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再次锁定了她:“学者,你很聪明,但也很大胆。裂谷里确实有‘相对’稳定的区域,但那里居住的不是遗迹,而是比能量风暴更危险的东西。”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噬界兽’,你听说过吗?”
格蕾修适时地表现出适当的警惕与好奇:“贵方的广播中提到过。那是什么?裂谷的原生生物?”
“原生?不。”维克托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没人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从哪里来。它们像是规则的漏洞,现实的癌细胞。没有固定形态,有时像能量体,有时像物质聚合体,能吞噬空间,扭曲时间。它们……被某种东西吸引,聚集在裂谷的核心区。”
“被什么吸引?”格蕾修追问,心跳微微加速。
维克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种……古老的力量碎片。散发着诱人而致命的波动。”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过去几百年里,不止你一个‘学者’打着各种旗号来这里。有的是为了力量,有的是为了知识,更多的是贪婪。他们的船,现在都在外面绕着塔旋转。”
他指向窗外那些残骸:“最后给他们一次机会,说出真实目的。这是观星塔的规矩。”
压力瞬间来到了格蕾修身上。她可以继续坚持考古学者的伪装,但维克托显然不信,而且可能因此失去获取关键信息的机会,甚至被驱逐。但直接暴露对碎片的寻求,风险同样巨大,谁知道观星塔对“贪婪之心”的定义是什么?他们自己又对碎片持何种态度?
短暂的沉默中,只有窗外能量风暴的低吼作为背景音。格蕾修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她需要取得一定程度的信任,但不能交出所有底牌。
“维克托先生,”她最终开口,语气变得更为坦诚,但依旧有所保留,“您说得对,寻找卡萨雷姆遗迹并非我全部的目的。我确实……在追踪一种异常的能量信号,它古老而强大,与我研究的一些远古谜题相关。我怀疑它与某些文明的突然消亡有关。我的兴趣在于理解它,而非占有它。”她巧妙地将动机引向学术研究和历史真相,避开了“力量”和“贪婪”的敏感词,同时暗示了自己对碎片危险性的认知(与文明消亡关联)。
维克托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理解?”他重复了一遍,带着一丝嘲讽,“很多人一开始都这么说。直到他们听到那‘低语’,感受到那力量的召唤。然后,理解就变成了渴望,渴望变成了疯狂。”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角落那块黯淡的碎片,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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