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终究没能按捺住心中的贪念与疑虑。
林天那看似无意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回荡不止。思过崖、魔教长老、武学心得、石壁刻痕……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对他这个极度渴望力量、振兴华山的掌门而言,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是夜,岳不群并未惊动任何人,甚至连夫人宁中则都未告知,只借口要静思应对青城派之策,独自一人,趁着月色,悄然出了福州城,施展轻功,朝着西北方向的华山疾奔而去。他内力深厚,紫霞神功已练到极高境界,脚程极快。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后远处,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青色身影,正不紧不慢地缀着。《无极幻身步》施展之下,林天的速度远超岳不群,且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如同融入了夜风之中。
“果然去了。”林天《破妄神目》遥望着岳不群匆忙的背影,嘴角微勾。鱼儿不仅上钩,还正朝着他布下的第二个饵料游去。
数日后,华山,思过崖。 此地乃华山后山一处孤峰绝顶,三面悬崖,地势险峻,只有一条窄道可通。平台上光秃秃的,只有一个小山洞,乃是面壁思过之所。山风凛冽,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岳不群悄然而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他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首先仔细检查了平台四周的石壁,并无任何发现。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个黑黢黢的山洞。
深吸一口气,岳不群迈步走入山洞。洞内不大,略显潮湿,借着从洞口透入的月光,可见石壁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刻痕。
他运起紫霞神功,掌心泛起淡淡紫芒,如同灯烛,照亮了石壁。 这一照之下,岳不群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只见那石壁之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图形字迹!正是他们华山派失传已久的诸多精妙剑法!不仅如此,旁边还有衡山、恒山、泰山、嵩山其余四岳剑派的失传绝招!
“真…真的存在?!”岳不群心跳如鼓,狂喜瞬间淹没了理智!他如饥似渴地观摩着那些精妙绝伦的剑招,只觉得以往许多武学上的疑难豁然开朗!
然而,随着他越看越深,狂喜渐渐变成了惊疑,最终化为了无边的恐惧和冰寒! 因为在每一招华山剑法之后,都紧跟着一招极其歹毒、凌厉、专门针对其破绽而发的破解之法!招招致命,式式克星!将他华山剑法贬得一无是处!
“怎么可能…我华山剑法…竟如此不堪一击?!”岳不群脸色煞白,踉跄后退,额头上冷汗涔涔,道心几乎崩溃!他苦修数十年的骄傲,在此刻被击得粉碎!
他发疯似的看向其他四派的剑法与破法,结果同样如此!所有五岳剑派的精妙招式,在这里都被人研究得透彻无比,并留下了恐怖的克星!
“是魔教十长老…一定是他们!”岳不群想起林天的暗示,心中骇然,“他们当年被困于此…竟…竟将我五岳剑派研究至此等地步?!”
巨大的失落感和危机感席卷而来!他原本以为得到辟邪剑谱就能称雄,如今却发现,连自家根基都早已被人破得干干净净!
就在他心神激荡,难以自持之际,《破妄神目》远在崖下感知的林天,眉头突然一挑!
另一股气息! 一股极其隐晦,却如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悄然出现在了思过崖附近!其气息之凝练,意境之高远,远超岳不群,甚至让林天都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威胁!
“风清扬…传说中的绝顶境界(后天境界)高手终于出现了吗?”林天眼神一亮,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顽石,静静感知。
山洞内的岳不群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猛地转头看向洞口,厉声喝道:“谁?!” 洞外只有呼啸的山风。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让岳不群毛骨悚然。他此刻正处在信心崩溃的边缘,疑神疑鬼,只觉得这思过崖处处透着诡异。
他不敢再多停留,生怕那刻下破解之法的魔头还活着。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石壁上的剑法(尤其是那些破解别派剑法的狠招),强行记下几式,便如同惊弓之鸟般,仓皇冲出了山洞,头也不回地迅速下山去了。
良久,直到岳不群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山下。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从山壁阴影中走出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思过崖平台上。
那是一个身着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澄澈而带着一丝历经沧桑的淡漠。他望了一眼岳不群消失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痴儿…竟只见到破,未见生…舍本逐末,何其愚也…” 他并未进入山洞,似乎对里面的秘密了如指掌,甚至有些不屑一顾。只是负手立于崖边,眺望云海,身形仿佛与这孤峰绝顶融为一体,透着一股寂寥绝世的剑客意境。
“果然是他…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学…”崖下的林天,通过《破妄神目》模糊地感知着那老者的气息,心中赞叹。那老者体内蕴含的剑意,锋锐无匹,却又灵动自然,已达无招胜有招之化境,远非石壁上那些死板破招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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