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秘契 第31章 传音玉简初现世，樊家千金初交锋

青云宗山门外的悬空集，正值十年一度的“百宝大会”。平日里就熙熙攘攘的空中浮岛，此刻更是人声鼎沸，灵气蒸腾。巨大的浮岛被划分成无数区域，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商会、散修摊贩汇聚于此，各色灵光宝气冲天而起，讨价还价声、法器破空声、灵兽嘶鸣声混成一片嘈杂而充满活力的海洋。

赵亮带着童露露，在集市最外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支起了摊子。一张简陋的粗麻布铺在青石板上，上面只摆放着寥寥几枚鸽子蛋大小、温润莹白、表面刻满细密玄奥符文的玉简。比起周遭那些琳琅满目、宝光四射的摊位，寒酸得可怜。

“赵师兄，咱们是不是…太低调了点？”童露露看着旁边摊位上堆成小山的法器、灵草，再看看自家这可怜兮兮的几枚玉简，忍不住扯了扯赵亮的袖子，压低声音，“这传音玉简可花了不少心血，就摆在这儿，连个牌子都没有…”

赵亮老神在在地盘膝坐下，嘴角勾起一丝码农面对自己得意作品时才有的自信微笑。“酒香不怕巷子深，露露。等着，好戏还没开场。”他指尖在摊布边缘几个不起眼的节点上轻轻一点，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的灵力悄然注入。

嗡！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摊位为中心，瞬间扩散开去。这波动极其特殊，并非攻击性的神识冲击，更像是一种精准的频率共鸣。悬空集上，所有佩戴着青云宗制式传讯玉牌的内外门弟子，腰间或袖中的玉牌毫无征兆地同时亮起微光，发出一种从未听过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嗡鸣！

“嗯？我的传讯玉牌怎么回事？”

“我的也是！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这波动…源头似乎就在附近！”

数百道带着惊讶与探寻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集市边缘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原本无人问津的摊位，瞬间成了整个悬空集目光的焦点。人群如潮水般涌动过来。

赵亮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从容地拿起一枚玉简，指尖灵力流转，玉简表面符文次第点亮，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光晕，一股清晰稳定的灵识波动随之扩散。

“诸位同门，诸位道友，”赵亮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正是借助了玉简的扩音阵法。“方才的共鸣，便是鄙人新研制的‘传音玉简’的一点小小功能——定向灵波唤醒。扰了各位清静，还望海涵。”

他顿了顿，迎着无数好奇、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满的目光，继续道：“此玉简，非为戏法，而是为解决我等修士传讯之痛！传统玉牌，范围不过百丈，稍有干扰便断断续续，神识传音更是消耗巨大，距离有限，且极易被截听。此等通讯，如何配得上我辈修士求索天地之志？”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在场所有修士的痛点。立刻有人附和：

“没错！上次在迷雾谷历练，就因为传讯玉牌失效，差点害得同门走散！”

“神识传音消耗太大，斗法时根本不敢多用！”

“何止！上次在拍卖行，我与人谈价的神念波动，似乎就被旁边那老家伙截听了去！晦气！”

赵亮见气氛已被调动，微微一笑，将手中玉简递给身旁早已按捺不住的童露露。“露露，去东边‘灵膳斋’门口，试试这玉简的效果。”

童露露接过玉简，小脸兴奋得发红，脆生生应了一声：“好嘞！”转身便如穿花蝴蝶般挤入人群，迅速消失在数百丈外那家生意火爆的灵食店铺门口。

赵亮拿起摊位上另一枚玉简，手指在表面几个核心符文上轻轻一划，玉简光芒流转，发出轻微的嗡鸣。他对着玉简开口，声音清晰地从中传出：“露露，听得见吗？报个位置。”

几乎在赵亮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玉简光芒一闪，童露露那清脆、毫无延迟、甚至带着现场嘈杂背景音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回来，响彻在寂静下来的摊位周围：

“赵师兄！听得好清楚！我在‘灵膳斋’门口，这里人好多，肉包子的香味馋死我了！离你这里，至少三百丈开外了！”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三百丈？！清晰如当面？！”

“我的老天！这…这怎么可能？宗门传讯玉牌百丈外就跟蚊子哼一样了！”

“没有延迟！一点都没有！这…这是什么手段？”

“那背景音…是灵膳斋老刘的吆喝声！没错！真的是在那边传回来的！”

质疑、震惊、狂喜的情绪在人群中交织。一个须发皆白、胸前挂着“百巧阁”徽记的老修士排众而出，他是悬空集有名的老牌炼器师，尤其擅长通讯类法器。他拿起一枚玉简，仔细端详，手指抚过那些符文，眼中精光爆射，指尖更是凝聚起一丝试探性的灵力，试图侵入玉简内部结构。

嗡！

玉简表面猛地亮起一层极其复杂的淡金色网格状光芒，老修士那缕试探的灵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符文高墙，瞬间被震散。老修士闷哼一声，手指微颤，脸上惊容更甚：“好精妙的灵纹阵列！自成循环，坚若磐石！这…这绝非寻常炼器手段！小友，这…这核心符文架构，是何原理？竟能如此稳固地承载远距离灵识波动？”

赵亮心中暗笑，这加密防火墙的核心逻辑，可是他参考了现代通信协议和硬件加密芯片的原理，用修真符文硬模拟出来的，岂是这方世界的炼器师能轻易破解？他面上却保持谦逊：“前辈慧眼。此乃晚辈偶然所得古法结合一些奇思妙想，涉及核心传承，请恕晚辈不便详述。不过，前辈若有兴趣，不妨亲自试试这玉简的传音之效？”

老修士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信将疑地接过赵亮递来的另一枚玉简。赵亮示意他走远些。老修士身形一动，如鬼魅般出现在集市另一头接近五百丈外的一个高耸旗杆顶端。

赵亮对着自己手中的玉简：“前辈，听得清否？五百丈外，风可大？”

玉简光芒闪烁，老修士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颤抖的声音清晰地传回，甚至能听到旗杆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清…清晰无比！如在耳畔！这…这简直是颠覆！小友，此物价值几何？老夫要十枚！不！有多少要多少！” 老修士的声音激动得几乎变了调，身影一闪，已从旗杆上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摊位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玉简。

“百巧阁的鲁大师都如此推崇？”

“鲁大师可是通讯法器的行家！连他都失态了！”

“快！快问问怎么卖！”

人群彻底疯狂了。无数只手伸向摊位，灵石袋晃得哗哗作响，场面一度失控。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个清冷悦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

“让一让。”

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清晰地穿透喧哗，让激动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

一个身着淡金色流云纹锦袍的女子款款走来。她身姿高挑窈窕，面容姣好，肌肤胜雪，一头乌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起，几缕青丝垂落颊边，更添几分清丽。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深邃如寒潭，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久经商海沉浮淬炼出的精明与洞悉一切的冷静。她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眼神警惕的筑基期护卫。

她无视了周围火热的目光和嘈杂，径直走到赵亮的摊位前。目光扫过那几枚看似普通的白色玉简，最终落在赵亮脸上，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疏离又带着明显审视意味的微笑。

“青云宗杂役出身，短短数月便搅动外门风云的赵亮，赵师弟？”女子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命令，多了几分公式化的客气，“久仰。在下樊晴，忝为樊家商会此间主事。”

樊家商会！悬空集乃至周边数州最大的修真物资流通巨头之一！其触角遍布丹药、法器、灵材、情报各个领域，底蕴深厚，背景复杂。樊晴作为樊家在青云宗地域的主事，地位非同小可。

赵亮心中了然，大鱼终于被饵引来了。他面上不动声色，拱手回礼，带着码农特有的那种平静与专注：“原来是樊主事，幸会。不知樊主事对这小小的传音玉简，有何指教？”

樊晴没有立刻回答。她伸出纤纤玉指，一枚传音玉简仿佛被无形力量牵引，从摊位上轻盈地飞入她掌心。她的动作优雅而精准，指尖流淌出一缕极其精纯、带着特殊韵律的灵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轻柔却深入地探入玉简内部。她微微闭目，似乎在仔细感知其中的符文结构、灵力流转的路径以及那层坚固的加密核心。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但很快被更深的思虑取代。她将玉简轻轻放回摊位，直视赵亮，开门见山，语速不快，却字字如刀：

“此物构思之奇巧，核心符文架构之稳固，远超当下所有传讯法器，堪称划时代之作。其潜在价值，无可估量。”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锐利，“然而，恕我直言，此玉简目前有三个致命缺陷。”

赵亮眉头微挑，心中暗道厉害。这樊晴果然不是徒有虚名，眼光毒辣，一下子抓住了关键。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其一，保密性。”樊晴竖起一根手指，指尖仿佛凝聚着寒芒，“方才鲁大师试探，玉简被动防御虽强，但主动传音时，灵识波动以特定频率扩散，若有心人掌握此频率，或持有类似接收法器，截听内容并非难事。在宗门内部，同门之间或可一用，但涉及商会机密、任务情报、乃至战场通讯，此缺陷足以致命。”

赵亮心中微凛，这确实是他在第一版玉简上简化了加密模块的隐患。现代通信的加密机制极为复杂，他目前只是模拟了基础层。

“其二，身份标识与权限。”樊晴竖起第二根手指，“此玉简仅能点对点传音，如同两个封闭的房间可以通话，却不知对方是谁，亦无法组建多人同时交流的‘房间’。对于大型组织、协同作战、商会调度，此乃巨大阻碍。”

“其三，”樊晴竖起第三根手指，目光带着一丝压迫感，“也是最重要的——产能。你摊位上仅有数枚，方才演示便消耗其二。如此神物，若不能量产，终是镜花水月，无法形成真正的影响力与商业价值。小打小闹，难成大器。”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直指核心，如同最精密的商业分析报告，瞬间将玉简从神坛拉回现实，让周围不少头脑发热的修士冷静下来，纷纷点头。

“不愧是樊家千金！一针见血！”

“对啊，能截听就太危险了！”

“不能多人通话，确实不方便…”

“产量这么低？那还抢个什么劲？”

童露露紧张地看向赵亮，小脸有些发白。

赵亮沉默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认，樊晴的批评切中要害。这第一版玉简，确实只是技术验证原型机（prototype）。然而，他脸上并未出现挫败，反而缓缓露出一个混合着棋逢对手的兴奋与成竹在胸的微笑。他迎上樊晴审视的目光，眼神锐利而自信。

“樊主事目光如炬，所言句句切中要害，赵亮佩服。”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铿锵有力，“然，樊主事所言三点，并非此玉简的‘缺陷’，而是它未来必然进化的方向！保密性？灵纹加密矩阵可迭代升级，频率跳变、动态密钥、甚至绑定神魂烙印，皆可解决！身份与权限？构建灵识标识符数据库，划分通讯频道，乃至建立覆盖一域的‘灵识传讯网络’，又有何难？至于产能…”

赵亮的声音带着一种技术开拓者独有的狂热与笃定：“此乃技术扩散的必然过程！核心符文阵列我已优化至可复刻阶段，所需材料虽珍，却非绝无仅有。只要资源到位，建立符阵生产线，量产…指日可待！”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樊晴：“樊主事看到的，是这枚玉简的现在。而我看到的，是整个修真界传讯方式的未来！千里传音，瞬息可达；万修互联，信息无碍！这才是此物的终极形态！”

“轰——！”

赵亮描绘的宏伟蓝图，比方才玉简的演示更加震撼人心！万修互联？覆盖一域？这已超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修士想象的边界！人群再次骚动起来，看向赵亮的目光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樊晴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波动。她深邃的眼眸中，震惊、审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发现巨大宝藏的极度兴奋交织在一起，如同风暴般翻涌。她紧紧盯着赵亮，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脑子里到底装着怎样一个惊世骇俗的世界。

整个悬空集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远去。摊位前，一方是手握颠覆性技术、目光炽热如火的年轻码农；另一方是代表庞大商业帝国、冷静审视未来的商会主事。无形的气场在两人之间碰撞、激荡。

良久，樊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公式化的、却比刚才多了几分郑重与探究的浅笑。她不再看摊位上的玉简，目光牢牢锁住赵亮。

“赵师弟的‘未来’，令人神往。”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实质性的兴趣，“此玉简，樊家商会很有兴趣。不知赵师弟，可愿移步‘云阙楼’详谈？”她手腕一翻，一枚边缘镶嵌着细碎星辰石、触手温润、散发着淡淡檀香的鎏金名帖出现在掌心，递向赵亮。

“云阙楼”，悬空集最顶级也最私密的会客之所，非身份显赫或交易额巨大者不得入内。这张鎏金名帖，更是樊晴身份的象征。

喧嚣的集市仿佛在这一刻定格。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张小小的名帖上，充满了羡慕、嫉妒、以及复杂的情绪。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出身卑微却搅动风云的杂役弟子，他的命运，或许从接过这张名帖的瞬间，就将驶入一个全新的、波澜壮阔的航道。

赵亮看着那张名帖，又抬眼看向眼前这位气质与姜雨彤截然不同、却同样耀眼夺目的樊家千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从容的弧度。

大鱼上钩了。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他伸出手，稳稳地接过了那张鎏金名帖。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赵亮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在悬空集的喧闹中，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未来的力量，“樊主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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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小剧场：**

童露露（抱着装满灵石的储物袋，小脸兴奋得通红）：“赵师兄！发财了发财了！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剩下的三枚玉简被抢疯了！一枚卖了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顶我们之前卖好几天灵草！”

赵亮（把玩着鎏金名帖，瞥了一眼远处云阙楼的金顶，眼中代码般的光芒一闪而过）：“一百五？露露，格局小了。等和樊家谈完，这玉简的价格后面得加个零。记住，咱们卖的不是玉简…”

童露露（茫然眨眼）：“啊？那卖的是什么？”

赵亮（嘴角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码农式微笑）：“是标准，是生态，是未来他们不得不交的‘通讯税’。”

童露露（似懂非懂，但看着赵亮的表情，下意识抱紧了储物袋）：“…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师兄又要坑…咳，又要赚大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