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是曾经热闹的集市和笑脸,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
星光熠熠低头看着,蹄尖轻颤,随即抬眼看向程晓鱼,冷笑一声:“一场天灾,一场地震,就能死多少小马?你说对吧?”
程晓鱼的笑声缓缓响起,他往前挪了两步:“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以为拿天灾当借口,就能抹掉你把活生生的小马锁进魔法结界、抽走他们可爱标志的事?”
星光熠熠扯了扯嘴角,蹄子无意识地踢到地上那张照片
她仰头盯着程晓鱼,鬃毛因为愤怒而炸开:“天灾面前,谁不是棋子?我不过是提前把他们‘保护’起来!总比被地震埋在废墟里强!”
“保护?”
程晓鱼猛地攥紧蹄子
“把他们的魔法封进水晶里,让他们像标本一样挂在墙上,这叫保护?”
他突然抬蹄子,掌心凝聚出淡紫色的魔法光球,光芒越来越亮,映得他半边脸发白
“我跟那些被你夺走自由的灵魂保证过——三发魔法,只要你能躲过去,我立马从这里消失,绝不纠缠。”
光球在他掌心跳动,带着细碎的噼啪声
“可要是躲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就别怪上天要收你。毕竟,玩弄苍生的债,总得有小马还。”
星光熠熠的瞳孔缩了缩,后腿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却强撑着挺直脊背:“少拿天意当幌子!你的魔法连结界都打不破,还敢说这种大话?”
话虽硬气,蹄子却悄悄往墙角挪了挪,目光紧盯着程晓鱼掌心的光球,不敢有丝毫松懈。
程晓鱼没再说话,只是将第一颗光球往空中一抛,光球悬在半空
墙上封存着可爱标志的水晶发出细碎的嗡鸣,那些黯淡的色彩里,似乎还能看到曾经鲜活的笑脸
有卖苹果派的老马的憨笑,有织毛衣的母马的温柔笑,有追着蝴蝶跑的小马驹的清脆笑。
程晓鱼的鬃毛被光球的气流吹得贴在脖颈上
他盯着星光熠熠,蹄尖碾过地上那张照片的边缘,照片里集市的吆喝声仿佛还在耳边绕:“新鲜的胡萝卜汁嘞——”
“看看这顶新帽子!”
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压着半张笑脸
“第一发。”
他轻声说,声音里没带火气,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光球突然俯冲,带着尖啸砸向星光熠熠左肩。
她猛地侧身,鬃毛被气流掀飞,蹄子在地上划出两道深痕,堪堪躲过
可光球擦着她的鬃毛炸开,淡紫色的魔力溅在墙上
“躲得挺快。”
程晓鱼抬蹄接住四散的魔力余烬
“但你看清楚,这不是结界,是账。”
星光熠熠喘着气,后背撞上墙角的水晶架,架子晃了晃,一颗水晶坠下来,里面的可爱标志是朵小雏菊,碎在地上时
程晓鱼分明听见一声极轻的啜泣
星光熠熠的眼神闪了闪,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过是运气好!”
程晓鱼没接话,第二颗光球已经凝聚成形,比刚才更亮,边缘泛着血丝般的红。
这次他没抛向空中,而是贴着地面滑行,带着尘土卷向星光熠熠的蹄子
他记得,这匹总说“保护”的马,最怕踩到那些被封印的小马的影子。
果然,星光熠熠抬脚时慢了半拍,光球擦过她的蹄腕,淡紫色的魔力瞬间爬上她的皮毛,像藤蔓一样缠上去。
她痛得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没叫出声,只是低头盯着那圈魔力,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慌。
“两发了。”
程晓鱼冷冰冰的说道:
“最后一发,打向那些水晶。你要是还想护着你的‘收藏品’,就自己挡。”
他抬手对准墙上最亮的那块水晶——里面是朵向日葵,属于当初总给大家送花的傻大个。
星光熠熠的瞳孔骤然放大,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挡在水晶前,蹄子张开,像要护住什么珍宝。
第三颗光球在程晓鱼蹄心悬了很久,久到墙上的水晶都开始发抖,久到星光熠熠的蹄子在地上站出了坑。
最后,他轻轻一松蹄,光球没往前飞,反而炸开在自己掌心,淡紫色的魔力像烟花一样散了。
“你赢了。”
程晓鱼转身,蹄子踩碎了地上的照片
“但那些水晶里的笑声,会在你梦里吵很久的。”
星光熠熠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洞穴口,才发现自己挡在水晶前的蹄子,不知何时攥紧了,那里沾着点淡紫色的魔力,像块洗不掉的疤
墙上的向日葵水晶还亮着,只是里面的笑脸,好像比刚才更淡了点。
……
……
程晓鱼站在洞口,暗红的雾气不知何时淡了些,露出他被鬃毛遮住的侧脸。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脚下焦黑的土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刚才所有的戾气都像被这眼泪冲散了,只剩下一片空茫——那些被锁在水晶里的笑脸,那些在歌谣里被扭曲的“平等”,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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