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最后两天
平等镇的晨雾还未散尽,木质的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正在扫街的老马头吓了一跳。
程晓鱼就站在雾里,头发纠结如枯草,身上的旧伤还凝着暗红的痂,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他抬蹄子抹了把脸,掌心蹭过嘴角的裂伤,带出一丝血腥气。
“呵呵……”
笑声在雾里滚了滚,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众马耳朵里。
老马头蹄里的扫帚“当啷”掉在地上,后退半步撞翻了旁边的水桶——水洒在青石板上,映出程晓鱼身后若隐若现的影子,那影子扭曲着,竟像是无数条锁链缠绕而成。
“三个月啊……”
“你们居然用这种手段折磨的三个月!!!”
程晓鱼抬脚迈进镇门,每一步都陷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你们用‘安魂露’泡我的时候,就没想过……”
他忽然顿住,猛地抬头,雾被他眼底的戾气撕开一道口子
“我会爬回来?”
镇口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程晓鱼咧开嘴,露出被血渍染污的牙:“星光熠熠呢?叫她出来。”
他身后的雾开始翻涌,那些曾经被“收容”的小马们的影子从雾里浮出来,个个眼神空洞,却在听到“星光熠熠”四个字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那是被药物摧毁声带后,仅能做出的回应。
“她不是喜欢‘平等’吗?”程晓鱼抬蹄子,指尖的血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妖异的花,“今天,我就让她尝尝……什么叫‘一视同仁’。”
雾顺着他的脚踝往镇上蔓延,所过之处,石板缝里钻出的青苔瞬间枯萎。
铜铃的响声越来越急,
暗红色的雾气在程晓鱼身后翻涌
那些曾经鲜活的小马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却已失却了往日的灵动——它们的轮廓被拉得狭长,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双眼空洞无物,唯有幽蓝的磷火在眼眶中跳动,无声地嘶吼着。
每一个影子都残留着死前的挣扎,有的前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态,有的脖颈以诡异的弧度歪向一侧,正是程晓鱼用魔法将躯体炼化成的傀
“星光熠熠!!!”
程晓鱼的吼声在空荡的街道上炸开,震得两侧房屋的窗棂咯吱作响。
他周身的暗红雾气骤然收紧,那些影子瞬间被拽得笔直,将他簇拥在中央。
他的鬃毛因狂怒而炸开,瞳孔里血丝密布,死死盯着镇中心那座高耸的市政厅
那里曾是星光熠熠处理政务的地方,此刻却死寂一片。
“老子要弄死你!!”
他猛地抬蹄子,蹄心凝聚一道暗红色的魔力,狠狠砸向旁边的石墙。“轰”的一声巨响,石墙应声坍塌,碎石飞溅中,几个影子
如离弦之箭般窜入废墟,拖出几缕微弱的光粒——那是被压在底下的、尚未被完全吞噬的灵识。
“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里拆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后的影子便跟着向前涌动一寸,所过之处,石板路面被腐蚀出斑驳的黑痕,路边的花草瞬间枯萎成灰
“你以为躲起来就有用?看看这些影子!他们都是因你所谓的‘秩序’而死!你口口声声说平等,却容不下半点异见,把我们这些‘异类’视作蝼蚁!”
黑雾中,一个影子突然抬起前蹄,指向市政厅
程晓鱼见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听到了吗?他们在叫你出来!今天,要么你死,要么……这平等镇,就陪着你一起埋葬!”
他猛地挥蹄子,身后的影子如潮水般涌向市政厅,撞在厚重的木门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门板上雕刻的平等徽章被撞得裂开,木屑纷飞。
“一刻钟!”
程晓鱼数着数
“一刻钟后,我听不到你的声音,这扇门,还有里面的一切,都得碎!”
程晓鱼望着那些惊慌失措、朝着镇口狂奔的小马,他们的蹄子在石板路上敲出杂乱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一面无形的墙。
有小马冲到镇口,奋力朝着空气撞去,却被那层看不见的空气墙弹回来,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
另一只小马不信邪,后退几步助跑,用肩膀狠狠顶向空气墙,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他捂着肩膀蹲在地上,眼里的惊恐渐渐变成绝望。
程晓鱼站在原地,指尖捻着一缕暗红色的雾气,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无奈。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的影子们听清:“没用的。从你们被带到这里的那天起,这空气墙就没消失过。”
他瞥向一只正用蹄子疯狂扒拉空气的小马,那小马的蹄子在空气中划出徒劳的痕迹,像是在挠着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这墙啊,看着是空气,实则比钢铁还硬。”
程晓鱼的声音顺着风飘过去,带着点飘忽的回响
“当初建这墙是为了‘保护’,现在倒成了困住你们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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