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宗遗迹,死寂荒凉。
残破的黑色石柱斜插在大地之上,断裂的穹顶诉说着曾经的宏伟,空气中弥漫着万载不散的阴冷与死寂。这里的幽冥气息,远比林家祭坛的驳杂邪异更加古老、纯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仿佛沉睡的巨兽,虽死犹威。
楚然站在这片上古废墟之中,只觉周身血液流速都仿佛变缓,神魂受到无形的压制。他丹田内的暗金剑种与青莲,却反常地微微震颤,传递出警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星宿长老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满目疮痍,语气带着一丝悠远的沧桑:“幽冥宗,上古魔道巨擘,以御鬼通幽、寂灭剑道称雄一时。其道统核心,一为《幽冥录》,掌生死轮回之秘;二为《寂灭剑经》,修万物归墟之意。二者合一,威能莫测,曾几乎一统魔门。”
他指向远处一座崩塌大半的黑色大殿:“那里,曾是幽冥剑冢,供奉着其镇派之宝——‘幽冥寂灭剑’的仿品。可惜,真正的寂灭剑早已失落,据说在最终一战中崩碎,散落诸天。”
楚然心脏猛地一跳!寂灭剑?崩碎?难道…
星宿长老似乎看透他的心思,淡淡道:“你所得之传承,与幽冥宗《寂灭剑经》同出一源,却更为纯粹正统。据古籍记载,幽冥宗的寂灭剑道,本就源自一位更古老的存在…凌霜剑尊。只是后世传人渐入歧途,融入了太多御魂噬生的邪法,失了本来面目。”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楚然:“林家所图,恐怕不仅仅是重现幽冥宗荣光那么简单。他们以血祭养剑,以生魂沟通墟界,更像是在进行某种…召唤仪式,试图定位并召唤那早已失落的…真正的寂灭魔剑碎片!”
召唤魔剑?!楚然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若真让林家成功,引来那等恐怖存在,世间必将生灵涂炭!
“他们…怎么可能做到?”楚然声音干涩。
“凭他们自然不行。”星宿长老冷笑,“但若有…内应呢?幽冥宗虽灭,其残存传承与势力却从未真正消失,一直潜伏在阴影之中,等待复燃之机。林家,不过是他们选中、或主动投靠的…一枚棋子,一处‘炉鼎’罢了。”
他袖袍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卷起楚然,向遗迹深处走去。
穿过大片废墟,两人来到一处相对完整的偏殿。殿内墙壁上,刻满了模糊的壁画与古老的幽冥符文。
星宿长老指向一幅壁画。壁画描绘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一柄通天彻地的漆黑魔剑崩碎成数块,散落四方。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被无数怨魂缠绕,坠向一片虚无…而另有一些细小碎片,则被一些光芒各异的身影夺取或封印。
“寂灭魔剑崩碎后,其碎片大多灵性大失,沉寂万载。但也有些碎片,或因杀戮过重,或因特殊际遇,诞生了邪恶的器灵,化为吞噬一切的‘吞灵魔剑’,为祸世间。”星宿长老语气凝重,“林家与幽冥余孽,所欲召唤的,恐怕正是其中一块…诞生了恶灵的碎片!”
他又指向另一幅壁画,上面刻画着一种复杂的仪式:以特定血脉为引,以海量生魂血祭,构建祭坛,沟通虚无,定位并牵引魔剑碎片降临!
楚然看得浑身发冷,林家屠杀他满门,难道不仅仅是为了灭口或寻找“钥匙”,更是因为…楚家血脉,是仪式的关键“引子”?!
“那…那我…”他声音颤抖。
星宿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的血脉,或许特殊。但你身上更重要的,是你所继承的正统寂灭剑种!此物,对那魔剑碎片而言,既是…大补之物,亦是…致命克星!吞噬你,它可能彻底补全,化为完全体!但若被你反噬,它也可能被你炼化,成为你剑道之上的资粮!”
楚然如遭雷击!原来如此!这才是林家乃至其背后势力紧盯他不放的根本原因!他本身就是仪式的一部分!是祭品,也是…变数!
“长老…我该怎么做?”楚然压下心中惊涛,沉声问道。
星宿长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他来到偏殿最深处。那里,有一座残破的祭坛,祭坛上,并非供奉神像,而是…插着一柄锈迹斑斑、布满裂纹的…石剑!
石剑毫无灵气,仿佛只是凡物。但楚然体内的剑种与青莲,却同时产生了强烈的悸动!
“此乃‘测心剑’。”星宿长老道,“非金非玉,乃幽冥宗初代祖师所立,能映照接触者内心与道途。触摸它,你会看到…你未来的某种可能。但记住,所见未必为真,只是基于你当下道心与选择的推演。如何抉择,在你。”
楚然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上前一步,伸手握向石剑剑柄!
入手冰凉,粗糙。
刹那间,眼前景象剧变!
第一幅景象:他选择隐藏逃避,林家仪式成功,魔剑碎片降临世间,吞噬万物,化为灭世灾劫!他虽苟活,却只能在无尽绝望与悔恨中看着亲朋故旧逐一惨死,最终自身也被魔剑追踪吞噬,神魂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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