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在楚然全神贯注的修炼与等待中,如溪流般悄然而逝。
这三日,他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丹药补给,几乎未曾踏出剑瀑崖半步。外界关于林家覆灭、关于他楚然的各种猜测与议论,他充耳不闻,心神完全沉浸在两件事上:一是借助青莲生机彻底稳固筑基后期的境界,并尝试将新领悟的寂灭真意与《冰流剑罡》进一步融合;二则是持续不断地以灵力温养、沟通那枚愈发显得神秘的玉扳指。
与扳指的“交流”渐入佳境。他已不再满足于被动接收那“福至心灵”的直觉,而是开始尝试引导这股玄妙的力量。他发现,当自己心神高度集中,将意念专注于某个具体问题或目标时,再缓缓注入灵力,扳指反馈的指引会变得更加清晰、更具指向性。
例如,当他思索“枯荣洞”可能的位置时,扳指会传来微弱的牵引感,并非直接指明方向,而是让他对“观星台后山”那片广袤区域的地形灵气流动,产生一种异乎寻常的敏锐感知,能隐约察觉到某处区域的灵气分布异常“沉寂”,与周围生机勃勃的山林格格不入。这无疑大大缩小了搜寻的范围。
同时,他也初步体会到了过度依赖扳指引的细微代价。在一次尝试以扳指力量推演一套剑法变化,持续了约一炷香时间后,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神魂疲惫,仿佛精力被抽走了一丝,虽然很快恢复,但这也给他提了个醒——这逆天的能力,绝非可以无限制使用的。
子时将至,月色被薄云遮掩,天地间一片晦暗。
楚然悄无声息地离开剑瀑崖,身形融入夜色。《敛星诀》已然入门,配合《无影遁法》,他此刻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即便从低阶修士身旁掠过,对方也多半只会觉得是一阵夜风拂过。
观星台位于流云宗最高峰,是星宿长老清修之地,平日里有强大的阵法守护,寻常弟子根本无法靠近。楚然依照宗门规矩,远远便落下剑光,徒步而行。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周遭空气中弥漫的浓郁星辰之力,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心生敬畏的威压。
后山区域更是禁地,古木参天,怪石嶙峋,灵气紊乱,仿佛存在着某种天然迷阵。寻常弟子若无指引,极易迷失其中。
楚然屏息凝神,一边催动扳指感应那“沉寂”之地,一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上。扳指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微弱萤火,时隐时现,但他心志坚定,耐心地调整着方向。
约莫行进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奇特的区域。这里的树木并非枯萎,却毫无生机,树叶静止不动,仿佛时间在此凝固;而旁边的岩石缝隙中,又有几株小草顽强地绽放着新绿,生死两种意境在此处诡异交融。
“枯荣交汇…就是这里了。”楚然心中明了。他仔细探查,最终在一面爬满枯藤的石壁前停下了脚步。石壁看似寻常,与山体融为一体,但扳指传来的感应却异常强烈。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石壁,触手冰凉坚硬。运转灵力,石壁毫无反应。尝试以寂灭剑意刺激,依旧如泥牛入海。
“需要特定的方法…”楚然沉吟,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扳指上,心中默念“开启洞府”。
这一次,扳指的反应与以往不同。它并未提供直接的指引,而是微微发热,同时,楚然福至心灵,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夜空。今夜云层较厚,但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片乌云恰好飘过,露出了其后璀璨的星空。其中,北斗七星中的天枢、天璇两颗星辰,似乎格外明亮,星光洒落,恰好映照在他面前的石壁上。
刹那间,石壁上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在星光的照耀下,竟然隐约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正在缓缓旋转的微型星图轮廓!
“原来如此!需要对应天时,引动星力!”楚然恍然大悟。他立刻依循星图的轨迹,并指如剑,以自身微弱的星辰之力(源自《星辰炼心诀》),混合着一丝扳指传递出的独特波动,轻轻点向星图的核心。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响起。石壁上的星图骤然亮起柔和的光芒,紧接着,整面石壁变得虚幻起来,如同水波般荡漾,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漆黑的洞口。一股混合着腐朽与新生、极度矛盾的气息从洞内弥漫而出。
枯荣洞!
楚然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没入了洞口之中。在他进入后,石壁上的星光迅速黯淡,洞口再次消失,恢复成原本坚硬冰冷的岩石模样,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洞内并非想象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是弥漫着一种朦胧的、如同晨曦微光般的光晕,光源来自洞壁之上镶嵌的一些会自行发光的苔藓和奇异矿石。通道向下延伸,曲折蜿蜒,空气潮湿而清新,与洞外感知到的“沉寂”截然不同,这里反而充满了某种奇异的生命力。
但楚然不敢有丝毫大意,灵识高度集中,寂灭剑意引而不发,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扳指持续传来微热的感应,似乎是在警示他此地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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