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女配在六零 第51章 山风里的约定

五月的川西高原，早晚温差极大。清晨时分，凤紫鸾裹紧了身上的藏青色棉袄，站在临时搭建的医疗站前，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山间缭绕的云雾像一条柔软的纱巾，轻轻覆盖在连绵起伏的峰顶上。

\"院长，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小李提着铝制饭盒走过来，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今天要给村里的孩子们做体检，您昨晚说要早点开始。\"

凤紫鸾点点头，伸手拢了拢被山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短发。经过前几天山体滑坡的紧急救援，深山寨的村民们已经陆续搬回了重建中的家园。虽然危险尚未完全解除，但生活总要继续。

医疗站是用竹竿和油毡布临时搭起来的，四面透风，却成了村民们最常来的地方。凤紫鸾掀开油腻的布帘走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几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见她进来，都腼腆地笑了笑。

\"凤院长，我家娃娃这两天总说肚子疼。\"一个裹着蓝布头巾的藏族妇女抱着约莫三岁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掀开孩子的衣襟。

凤紫鸾蹲下身，熟练地检查着孩子瘦小的腹部。\"最近吃什么了？家里有没有新挖的野菜？\"

\"就...就吃了点去年存的干蘑菇。\"妇女搓着粗糙的手指，眼神躲闪。

凤紫鸾的表情严肃起来：\"干蘑菇存放不当会生毒，以后千万别给孩子吃。\"她转头对小李说：\"拿些酵母片和止泻药来，再教这位阿妈怎么辨别有毒的蘑菇。\"

正忙碌着，医疗站外的小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凤紫鸾抬头望去，看见几个穿着军装的战士护送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来。那人穿着整洁的军装，肩章在晨光中闪着暗哑的光泽——是君陌离。

\"凤院长。\"君陌离走进医疗站，目光在忙碌的凤紫鸾身上停留了几秒，\"听说你昨天又去爬了后山的塌方区？\"

凤紫鸾直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几个牧民说羊群走失了，我怕他们冒险去找。\"

\"你啊...\"君陌离摇摇头，语气里带着无奈和关切，\"前几天滑坡那么危险，你连头盔都不戴就往里冲。\"

周围的村民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气度不凡的军人，窃窃私语起来。凤紫鸾注意到有几个年轻姑娘羞涩地偷瞄着君陌离，不禁莞尔：\"这里是医疗站，君参谋长。\"

君陌离会意，压低声音：\"县里派我来了解灾后重建情况，顺便...看看你。\"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给你带了些北京寄来的奶粉，给孩子们补身体的。\"

凤紫鸾接过纸包，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君陌离温暖的手掌，心头微微一颤。她记得上个月给战士们做体检时，曾听他们提起过这位年轻参谋长——北京军区的优秀干部，救灾时总是冲在最前面。

\"谢谢，不过...\"凤紫鸾犹豫了一下，\"这些奶粉应该给更需要的小朋友。我这里有几个孩子长期营养不良...\"

\"都给你。\"君陌离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那边还有。\"

医疗站外，几个战士正帮着村民搬运重建家园的木材。阳光透过油毡布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凤紫鸾注意到君陌离的目光不时投向窗外，那里，几个藏族孩子正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那些孩子...\"君陌离指着窗外，\"他们为什么不来体检？\"

凤紫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他们家房子塌了一半，父母担心花钱，能拖就拖。\"

君陌离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我去跟他们说说。\"

不等凤紫鸾反应，他已经大步走向门口。凤紫鸾连忙跟上，在门口拉住他的袖子：\"君陌离，你这样村民们会...\"

\"会什么？\"君陌离回头，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我穿这身军装，不是为了摆样子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凤紫鸾望着他走向那几个孩子的背影，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君陌离蹲下身，用生硬的藏语和孩子们交谈着，不一会儿，几个怯生生的小家伙就跟着他走进了医疗站。

接下来的时间里，君陌离出奇地安静，只是帮着维持秩序，偶尔给凤紫鸾递个器械。但凤紫鸾能感觉到，那些原本对体检心存顾虑的村民，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放松许多。

中午时分，体检工作告一段落。凤紫鸾正收拾器械，君陌离忽然开口：\"晚上有空吗？县里送了些新到的电影胶片，据说有部苏联的科教片，讲卫生防疫的。\"

凤紫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君陌离找的借口。她低头整理着药品清单，掩饰住嘴角的笑意：\"明天还要去高山寨做回访，可能...\"

\"就今晚。\"君陌离轻声说，\"我让战士们搭了个简易放映场，就在村公所后面的空地上。\"

暮色降临时，深山寨的村公所后空地上聚集了不少村民。一块白布挂在两棵树中间，前面摆放着几排木凳。君陌离穿着便装站在一旁，正和几个村干部交谈。看见凤紫鸾走来，他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来得正好，放映员刚到。\"他接过凤紫鸾手中的药箱，\"放我这吧。\"

凤紫鸾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皱眉道：\"你又去帮忙搬东西了？\"

\"小伤而已。\"君陌离不在意地晃了晃手臂，\"你先坐着，我去看看胶片准备好了没。\"

夜幕完全降临后，放映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白色的光束投射在布幕上。村民们好奇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画面，不时发出惊叹。凤紫鸾坐在前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站在一旁的君陌离。

电影放到一半，天空突然飘起了细密的雨丝。起初只是零星几滴，转眼间就变成了绵绵细雨。村民们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起身要走。

\"别急，我让人去拿油布。\"君陌离大声说，转头对凤紫鸾喊道，\"你先去我车上避避雨！\"

凤紫鸾正要拒绝，却见君陌离已经大步跑进雨里。她无奈地跟上，和几个村干部一起帮着把放映设备往村公所里搬。等一切安置妥当，雨势已经大了起来。

村公所里挤满了人，君陌离不知从哪里找来几把椅子，示意凤紫鸾坐下。屋内灯光昏暗，他坐在她旁边，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清新气息。

\"你衣服都湿了。\"凤紫鸾小声说，看着君陌离肩头还未干透的水渍。

\"没事。\"君陌离笑了笑，\"倒是你，上次去塌方区落下的咳嗽还没好全吧？\"

凤紫鸾惊讶于他的细心，点点头：\"老毛病了，高原气候...\"

\"等重建工作告一段落，你必须跟我去县里好好检查。\"君陌离的语气不容反驳，\"县医院新来了一位从北京调来的医生，专攻呼吸科。\"

凤紫鸾还想推辞，却见君陌离转头看向窗外。雨幕中，几个战士正帮着村民加固临时搭建的棚屋。他的表情柔和下来，轻声道：\"这次来，除了查看灾情，也是来向你道别的。\"

凤紫鸾心头一紧：\"道别？你要调走？\"

\"不是调走。\"君陌离摇摇头，\"任务结束了，我明天就回军区。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窗外雨声淅沥，映衬着屋内短暂的沉默。凤紫鸾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我...\"她刚想开口，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君陌离立刻紧张起来：\"又咳了？我就知道！\"他站起身，\"走，我送你回医疗站，拿上你的东西，今晚就去县里。\"

\"不用了！\"凤紫鸾连忙站起来，\"我明天还有工作，而且...\"

\"没有而且。\"君陌离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凤紫鸾，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人都放在自己前面。\"

他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凤紫鸾从未见过这样的君陌离——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参谋长，而是一个在乎她的普通人。她的心跳加速，却听见外面传来小李的喊声。

\"院长！高山寨来电话，说又发现几处可疑裂缝！\"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君陌离的表情松动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看来我们都有使命要完成。\"他轻声说，声音里有一丝凤紫鸾几乎听不见的失落。

凤紫鸾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明天...明天我送你去县里坐车。\"

君陌离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雨声渐歇时，君陌离已经离开村公所，返回部队驻地。凤紫鸾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山峦间隐约的灯火，手中攥着君陌离留下的纸条——上面只简单地写着：\"按时吃饭，按时吃药，等我回来。\"

她将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明天，她要送他离开；而明天之后，她将继续留在这片高原上，做她该做的事。就像君陌离会继续他的军旅生涯，守护他该守护的人。

山风拂过村公所的屋檐，带着初夏特有的清凉。凤紫鸾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医疗站。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又将各自奔赴不同的方向，但此刻，两颗心在高原的星空下，短暂地靠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