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之价 第44章 深渊的回响

“创智云谷”的夜晚，灯火通明，彰显着科技与未来的活力。然而，在这光鲜的表象之下，一场无声的渗透正在悄然进行。行动组利用伪造的园区维护权限，在夜深人静时进入了地下车库b区。

便携式地质雷达的扫描结果证实了猜测——在公开图纸标示的普通管线层下方，约十五米深处，存在一个面积约两百平米、高度不明的非法构筑空间！入口极其隐蔽，位于一个大型通风管道的检修口后方，经过巧妙的伪装，寻常检查根本无法发现。

工程师利用微型切割设备，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入口。里面是一条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金属阶梯，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带着机油和臭氧味道的空气。

突击队员戴上具备夜视和空气监测功能的头盔，率先潜入。陆时和老张紧随其后。

阶梯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使用的合金门，但门上没有任何锁具或控制面板，光滑得令人不安。

“检测到强电磁屏蔽和未知力场，”技术员低声道，“常规破拆手段可能无效。”

陆时示意队员让开，他拿出了那块“静默之眼”石板。在靠近合金门时，石板上的干涉图样剧烈地扭曲、旋转，最终凝聚成一个稳定的、指向门侧某处不起眼凹槽的箭头状光斑。

“那里。”陆时指着凹槽。

一名队员小心地将扫描了“静默之眼”图案的特殊卡片（行动前制作的仿制品）插入凹槽。

“咔哒。”

合金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幽深的黑暗。

门内是一个与档案馆地下巢穴风格迥异，但同样令人震撼的空间。这里没有怪异的生物组织，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极简主义美感的银灰色金属墙壁，上面镶嵌着无数不断流动着幽蓝色数据流的透明管线。空间中央，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缓慢旋转的复杂几何体，由无数晶莹的棱镜和光丝构成，仿佛一件巨大的、活着的艺术品。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空间，也散发出那种熟悉的、令人心智趋于平静的“有序化”力场，但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浓郁和精纯。

在几何体的下方，盘膝坐着一个人——正是失踪已久的赵伟！他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但表情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宁静和满足。他的太阳穴连接着两条细小的光缆，光缆的另一端没入上方的几何体中。

空间的四周，摆放着几台造型流畅、看不出功用的银色设备，正在安静地运行。

这里不像一个邪恶的巢穴，更像一个……高科技冥想室或者控制中心。

“欢迎来到‘回响之间’。”一个平静的、合成的电子音在空间中响起，来源正是那个悬浮的几何体。“感谢你们带来了‘钥匙’，完成了最后的权限认证。”

陆时心中一凛，他们中计了！那块“静默之眼”石板，或者说它代表的“守望者”权限，竟然是打开这里的“钥匙”？那些“守望者”……是敌是友？

“赵伟！”老张厉声喝道。

赵伟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我……已融入‘宁静’……意识……即将……升华……”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电流的杂音。

“阻止他！”陆时下令，“摧毁那个几何体！”

突击队员立刻开火，但子弹和能量束在靠近几何体时，都被一层无形的、波纹荡漾的力场偏转、吸收！物理攻击无效！

“没用的。”电子音依旧平静，“‘回响核心’已与本地‘基盘’锚定。强行破坏，只会引发不可控的现实结构坍缩，波及范围……难以估量。”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陆时盯着那个几何体，冷静地问道。

“执行‘最终调律’。”电子音回答，“此地乃精心选定的‘节点’，‘回响核心’将以此为基点，发射‘稳定波纹’，逐步中和‘显世’的固有涨落，消除熵增，缔造永恒的……宁静与秩序。赵伟的意识，将成为第一个融入这永恒宁静的人类范本，也是新世界的……基石之一。”

果然！他们要在更大范围内，强行推行“降格”！将整个世界拉入他们所谓的“宁静”！

“你们这是谋杀！是扼杀所有的可能性！”老张怒吼。

“可能性，即是痛苦之源，混乱之根。”电子音毫无波澜，“归于宁静，方得永生。”

就在这时，连接着赵伟的光缆亮度陡然增强！赵伟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发出非人的惨嚎，他的意识正在被强行抽取、分解、融入那个“回响核心”！

“必须阻止它！”陆时大脑飞速运转。物理攻击无效，那……干扰呢？就像之前对付“灰域”一样？

他猛地看向手中的“静默之眼”石板。既然它是“钥匙”，能与这里的系统交互，那是否能反向干扰？

“技术组！尝试用‘静默之眼’的信号模式，反向冲击那个核心！”陆时吼道。

技术员立刻将石板连接上携带的便携式高功率信号发生器，调整参数，模拟“静默之眼”观测到的、代表“基盘”正常波动的干涉图样特征，将其转化为强电磁脉冲，射向“回响核心”！

“嗡——！！”

几何体第一次发出了不稳定的嗡鸣！旋转速度骤降，表面的光芒剧烈闪烁！那层无形的力场也出现了紊乱！

“有效！继续！”陆时看到了一线希望。

然而，电子音发出了警告：“检测到未授权干扰……启动净化协议。”

四周那些银色设备的顶部打开，射出数道凝聚的白色光束，扫向陆时等人！一名躲闪不及的队员被光束擦中手臂，瞬间，他手臂部位的防护服连同皮肉，如同被橡皮擦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断面光滑如镜！没有流血，没有惨叫，仿佛那部分物质从未存在过！

“是现实抹除武器！”技术员惊恐地喊道。

情况危急万分！

陆时目光扫过整个空间，突然，他注意到了赵伟之前坐的位置旁边，放着一个熟悉的、造型粗糙的飞鸟徽章——与南方林区发现的一样！那是“巡林客”的物品？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念头闪过！这些“降格派”是否也在监控着那些“渐进调律”的节点？“回响核心”的运作，是否需要依赖那些天然节点的能量或信息？

“干扰目标改变！”陆时当机立断，“瞄准地面！对着承重结构和地下岩层，发射代表最强‘混沌’和‘噪声’的干扰信号！模拟‘基盘’最不稳定的状态！”

技术员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执行。信号发生器调整到最大功率，发射出模拟极端量子涨落和混沌数据的杂乱脉冲，直接轰击地面和墙壁！

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数据流变得混乱不堪，“回响核心”的旋转彻底失控，光芒疯狂闪烁！那几台银色设备的攻击也变得漫无目的！

“不……基盘……失衡……”“回响核心”的电子音变得扭曲、破碎。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悬浮的几何体猛地爆炸开来！强烈的能量冲击波将所有人掀飞！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

陆时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赵伟在那爆炸的光芒中，彻底化为虚无，以及那块“静默之眼”石板，在混乱的能量流中，碎裂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