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女帝驭心:皇夫谋天下 > 第34章 百里爵表忠,情意渐真切

玉沁妜缓步走出乾元殿时,夜色如墨般浓重,深沉地铺展在宫阙之上。风自远空而来,掠过巍峨的宫墙与飞翘的檐角,卷起几缕清寒,拂动廊下悬垂的铜铃,发出一串细碎而悠远的轻响,仿佛时光也在这一刻悄然停驻。她未披外裳,仅着一袭玄色常服,衣料质地细腻,在月华流淌之下泛着幽微的光泽;袖口处以金线绣着暗纹,随着她举手投足间微微颤动,似有流光隐现,宛如星河流转于衣袂之间。

方才朝堂之上那场无声却锋刃交加的对峙已然落幕,可她的指尖仍残留着一丝僵冷,仿佛长久执笔书写诏令后未曾舒展的指节,又像是心绪尚未从紧绷中彻底松解。眉宇间虽无波澜,眼底却沉淀着难以言说的倦意与警觉,如同静水深处暗涌的漩涡,不显于表,却蕴藏千钧。

百里爵伫立在御书房外的白玉石阶之下,身影被月光勾勒得清峻而修长。他身披月白锦袍,衣料在夜风中轻轻鼓荡,如云似雾,衬得其身形愈发挺拔出尘。双手垂落于身侧,姿态恭谨却不卑不亢,既不失臣子之礼,又隐隐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度。他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便缓缓抬首,目光迎上她的视线,不曾回避,亦无怯意,只有一片沉静如渊的坦然。

“陛下。”他启唇,声音不高,也不低,恰如这夜风拂面,温润却清晰,穿透寂静的庭院,直抵人心,“臣有话想说。”

玉沁妜并未停下脚步,依旧稳步前行,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朱漆门扉。指尖轻叩铜环三声,节奏沉稳,不多不少。片刻之后,内侍低语应答,门扉吱呀开启,暖黄的灯火自缝隙中倾泻而出,在青石地面上划开一道明亮的光痕。她抬脚欲入,裙裾微扬,动作从容而决绝。

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却又极为清晰的声响。

是跪地的声音。

素来傲骨嶙峋的百里爵,竟双膝触地,俯首于月下石阶。

她终于止步。风在这一刻仿佛也凝滞了,连檐角的铜铃都悄然沉默。她的背影依旧挺直,肩线未动,唯有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刺中,又迅速掩藏于冷静之下。夜风拂过她的发丝,撩起一缕青丝,飘散在冷月清辉之中,恍若一幅凝固的画卷,写满了克制与迟疑。

百里爵双膝缓缓触地,动作沉稳而庄重,仿佛每一分下落都承载着千钧心事。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如松如剑,不曾弯曲半分,额头也并未俯低至砖面,只是那样静静地跪着,宛如一座历经风霜却始终不肯倾颓的石碑,在月色下凝成一道孤绝的剪影。

“若今日不说,明日或许就真没机会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夜风拂过古琴的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初来大胤之时,的确只为复命而来。母妃含冤而逝,兄长英年惨亡,皆与这大胤的朝局息息相关。那一段日子,我心中满是恨意,也曾怨天怨地,怨这世道不公,怨命运弄人。”

玉沁妜依旧立于阶前,背影清冷如霜雪,她没有回头,也没有下令让人将他扶起。四下寂静,唯有檐角铜铃轻响,似在应和这一场无声的心绪交锋。

“可这些时日以来,我亲眼看见您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不分男女老幼,一视同仁;我亲见您废除贱籍旧制,让那些流离失所之人终于得以归乡安居;我还听说,您曾为查清一名微末小吏是否蒙冤,亲自提审案卷,彻夜未眠,直至天明。”他微微一顿,喉头滚动,嗓音已染上几分沙哑,像是被岁月磨砺过的粗粝绸缎,“这些事……本可以不必做。做了,也不会有史官特意记上一笔,更不会有人因此称颂您的仁德。可您还是做了。”

风自回廊深处悄然穿行,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两人之间轻轻打了个旋儿,又缓缓散开,如同那些未曾言说的情愫,欲语还休,终归飘零。

“我知道,您不信我。”他低声续道,语气中不再有半分掩饰,“一个异国送来的质子,身份尴尬至极,前有慕容铮以礼法为刃,步步逼宫;后有玉明煦暗藏野心,图谋不轨。在这风雨欲来的朝堂之上,您凭什么去相信一个连姓氏都仿佛带着敌意的人?一个本该被提防、被监视、被随时牺牲的人?”

玉沁妜终于缓缓转身。月光如练,洒落在她的脸上,映出眉目如画,轮廓分明,仿佛刀刻斧凿般清晰。她的眼眸深邃如寒潭,看不出悲喜,亦无波澜,唯有那一身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在静夜里愈发显得高远难测。

“但我不愿再躲了。”百里爵慢慢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上她的视线,如同久困深渊之人终于望见星光,“从前,我想做一枚棋子——哪怕身处险境,也要借这乱局翻盘,为玄国争一线生机,为亲人讨一个公道。可如今……我不想再当棋子了。”

他的声音渐渐抬高,却不显激烈,反而透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决然:“我想站在您身边,与您一同执棋对弈。不是为了玄国的存续,也不是为了私仇的昭雪,而是因为……我看到了这个国家还有希望,还有人在乎百姓疾苦,还有人在守护秩序与公正。我愿为此尽一份力,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枚铜铃残片,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夜的寂静。那是一块锈迹斑驳的金属,边缘已被岁月磨出钝痕,却仍透着一丝古朴的寒光。他将它轻轻搁在青砖之上,声音低沉而清晰:“这是我从西角门暗哨处所得。原本打算用它传递消息,如今……物归原主。”

玉沁妜垂眸望着那枚残片,目光如水般静默流淌。月色洒落,映得她眉目清冷如霜雪,却又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波动。她缓步上前,裙裾拂过石阶,无声无息。弯腰拾起时,指尖微微一顿,轻轻抚过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痕——像是触到了旧日某段被尘封的记忆,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忠心不是说出来的话。”她终于开口,嗓音如秋夜风过松林,平静却不乏深意,“是你接下来做的事。”

“我知道。”百里爵缓缓起身,拍去膝上沾染的尘土,动作从容,眼神却格外认真,“所以我并不奢求您此刻便全然信我。只愿您能容我留下,亲眼看着大胤一步步变好——哪怕只是多救一人,多护一城,于我而言,已是无憾。”

玉沁妜没有回应,只是转身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烛火在室内摇曳,映出她修长的身影,孤影投在墙上,像一幅沉默千年的剪影画。百里爵立于门外,夜风拂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他却如石像般伫立不动,静静等候。

良久,门扉再度开启。

她手中多了一件深青色披风,织锦厚实,绣线隐现云纹,是宫中御赐之物。她递出时,指尖微凉,神情依旧淡漠,可那语气里却悄然渗入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夜里凉,别病了。”

百里爵怔住,瞳孔微缩,似有惊涛在心底翻涌,却被他牢牢压下。他低头接过披风,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掌心的一瞬,竟觉心头一震,仿佛一道暖流猝然击穿冰层。他垂眸看着那件披风,又抬眼望向她——那一刹那,唇角浮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清淡如雾,却是十年来第一次真正展露的温意。

“谢陛下。”

玉沁妜转身步入回廊,脚步轻缓,仿佛踏在时光的缝隙之间。百里爵跟上,不紧不慢地并行于侧,两人之间不过半步之距,却似隔了千山万水,又似仅余一线牵连。

石路蜿蜒,湖面倒映着一轮明月,碎银浮动,波光粼粼。夜风拂面,带着水汽与草木清香,也吹动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碎发。百里爵侧目看她,见那发丝在风中轻扬,如同她这些年始终不肯落地的心事。

“您知道吗?”他忽然轻声开口,语气温柔得近乎呢喃,“我在玄国宫墙上见过一株梅花,腊月开的,雪压枝头也不肯落。”他转头凝视她,目光深邃如渊,“世人说它不合时节,活不过三载。可它开了三年,一年比一年艳,一年比一年倔强。”

玉沁妜的脚步微微一顿,几乎难以察觉。

“就像您。”他说,声音很轻,却字字落进她心湖深处。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斥责,更未加快脚步。只是继续前行,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可耳尖却悄悄泛起一抹薄红,藏在夜色里无人得见。风渐起,吹乱了更多发丝,她却未伸手整理。

百里爵见状,抬手,极其轻柔地替她将那缕碎发拢至耳后。动作极尽克制,指尖几近虚触,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静谧。他的指腹掠过她耳畔肌肤的一瞬,心跳竟不由自主漏了一拍。

她没有躲。

他又往前半步,手指悄然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掌心温热,带着经年习武之人特有的力度与温度,一点点将寒意驱散。她的手没有抽回,也没有颤抖,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握着,仿佛默许了一场迟来已久的靠近。

月光洒满回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青石板上缓缓交融,几乎重叠成一体。远处宫灯次第熄灭,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唯有他们这一段路还亮着,像是命运特意留下的光隙。

“其实……”百里爵低声说道,声音低哑而真挚,“我小时候最怕冬天。太冷了,火盆烧得再旺,也暖不到心里。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本身就是火——不必点燃,也能照亮别人。”

玉沁妜终于侧目看他一眼。

那一眼里,有审视,有犹豫,有多年积压的防备,也有某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她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灵魂深处是否真的如他所言那般坚定。而他只是静静回望着她,目光澄澈,毫无闪避。

“您不必现在回答我。”他终究收回手,退后半步,恢复一贯的从容姿态,可眼底那抹温柔却久久未散,“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不是非走不可了。若您愿留我,我便可长久地守在这里。”

她望着湖面,水波荡漾,倒映着天心明月,也映出她眼中那一瞬的迷离与挣扎。许久,她才启唇,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风:“明日早朝前,把《春汛防洪策》补议三则送来。”

“是。”他应得干脆利落,眉宇间却已藏不住一丝笑意,如破晓初光,悄然点亮整片夜空。

她转身欲走,却又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极轻的话语,随风飘散:

“披风……不必还了。”

两人缓步而行,穿过一片幽静的宫苑小径,足音轻叩在青石板上,仿佛惊扰了夜的沉眠。月光如练,洒落于飞檐翘角之间,映出斑驳的影子。走至一处岔道前,玉沁妜终于停下了脚步。左侧蜿蜒而去的小路通向晨曦宫,那是她素日居所,檐下常悬一盏未熄的琉璃灯;右侧则顺着回廊延伸,直抵华阳殿,灯火隐约,似有低语随风飘来。

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百里爵身上,眸光清冷如霜,却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回去歇着吧。”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叶坠入深潭,不起波澜,却悄然荡开涟漪。

百里爵垂首,恭敬地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衣袖微动,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他转身离去,步伐稳健而克制,仿佛每一步都经过精心丈量。然而刚走出数步,忽地顿住身形,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念牵绊住脚步。他迟疑片刻,终是抬手探入袖中,取出那枚残缺的铜铃碎片——边缘粗糙,色泽暗哑,却仿佛承载着一段无人知晓的旧事。

他蹲下身,指尖微凉,将那残片轻轻塞进池边石缝之中。石头冰冷坚硬,苔痕斑驳,像是岁月凝结的沉默见证者。他的手却稳得惊人,没有一丝颤抖,仿佛这一举动早已在心中演练千遍。做完这一切,他并未回首,只缓缓站起,继续前行,身影渐隐于夜色深处,如同一滴墨融入黑水。

玉沁妜依旧伫立原地,未曾挪动分毫。夜风拂过,撩起她月白色广袖长裙的衣角,在风中轻轻翻卷,宛如流云掠过山巅。她发间那支白玉雕琢的凤钗,在清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凤凰展翅欲飞,却始终静默地栖于她乌黑如瀑的鬓旁。

她低垂眼睫,视线落在自己方才被他握过的那只手上。五指缓缓松开,掌心赫然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灼热的执念烙印过一般。她凝视良久,指尖微微蜷缩,又慢慢舒展,仿佛想抹去什么,却又终究作罢。

片刻后,她终于转身,朝着晨曦宫的方向徐徐走去。步履从容而坚定,裙裾曳地,无声划过石阶,仿佛连风都不敢轻易惊扰她的思绪。沿途宫灯昏黄,光影摇曳,投在墙上的轮廓孤高清寂,宛如一幅不肯褪色的工笔画。

书房内,烛火未熄,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缠绕着檀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案头之上,静静横卧着一柄紫檀笔,通体漆黑如墨,笔杆细腻光滑,隐隐透出冷冽寒意。那是淬过毒的笔尖,锋利如针,此刻正朝下斜倚,笔帽未合,露出一点森然幽光,仿佛随时准备饮血。

玉沁妜自门前经过,脚步未停,只是指尖不经意般掠过笔杆,触感冰凉滑腻,如同蛇鳞掠过肌肤。她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更未将它拾起——可那一瞬的停留,已足够让寂静的房间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压迫。

更深露重,宫道渐远,灯火稀疏如星点,散落在曲折回廊之间。一名小太监提着一盏昏黄灯笼,低头清扫落叶,竹帚轻扫,沙沙作响。帚尖勾起一片焦黄卷曲的纸屑,边缘焦黑,似曾遭火焚,尚未完全化为灰烬。他正欲弯腰拾起,忽然——

一只玄色靴底无声落下,恰好压住那残渣边缘,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那人脚步未滞,径直前行,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袖角掠过廊柱上的雕花,拂过那些盘踞其间的龙纹与云纹,仿佛连时光都被惊动了一瞬。

夜,愈发深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