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之前,周先生果然来收作业。大家轮流上讲台,把自己写的字交给先生点评。
张千得到的评语是张牙舞爪,贺铁生的字被说横七竖八。
孙立的字软弱无力,黄文涛字如蟹爬。
张韬曾文玉和朱大同被骂的最惨,直接被判为鬼画符,勒令他们回家再写一份!
前面八人,只有蔡东生的字被评为“不错”!
李四白最后一个上台,把作业往前一递,恭恭敬敬等待先生的评判。
随手接过毛边纸,周怀文目光落在纸上就是一愣。沉默半晌才从牙缝挤出两个字:
“匠气”!
李四白差点笑出声。前世他为了在模型上题字涂装,才上速成班学的书画。
完全是那种大马路上的乞丐,双手写梅花篆字的风格。懂行的和不懂行的看了都会沉默。
先生评语直击要害,显然是此道高手。李四白还以为难听话在后头呢,没想到周怀文嘴角一翘:
“不过够用了!”
“四白,待会你来我书房拿本字帖,以后照着练就行!”
李四白一阵狂喜。合着匠气也不是啥坏词啊!
同学们都露出羡慕的表情。蔡东生更是一脸疑惑。不明白为啥李四白有这待遇。
难道“匠气”是比“不错”更好的词?
太阳西斜,李四白哼着小曲,坐上了老爹的板车。
怀里的书包中,不但放着一本台阁体的字帖,还放着一本三字经。字帖是送给他的,三字经是借给他抄的。
用周先生的话说,李四白在书法方面有一点天分。当然也就仅有那么一点而已。
但就这点天分,让他能轻易把字写的很漂亮,但这辈子都难成大家,永远都是有形无魂。
不过上私塾的人,又不是为了当书法家。这种呆板匠气的字,在科举场上却是最受欢迎的。
所以周先生才会自语一句,够用了!
在李四白心里,大明都要完了,他高兴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周先生随口感叹了一句,以他的天分,只要练个十天半月,甚至能接抄书的活了。
李四白前世看过不少网文,都说明朝的书很贵,动辄一二两银子一本。若是自己抄书去卖,岂不是能赚大钱?
爷俩一进家门,李四白五个姐妹都围了上来。
二花一脸好奇:“四白,学堂是什么样的?”
三花则有心担心:“先生会打人么?”
五花六花:“四哥你今天都学什么了”
李四白嘻嘻一笑:
“大家不要急,听我一样样说”
“学堂的房子青砖红瓦,和咱家一样的格局,就是小的多”
“先生今天教了三字经,我学的最好,先生还夸了我呢!”
李四白事无巨细,把今天的事给姐妹们一一道来。
每说到惊奇之处,小丫头们不免哇声一片。
尤其是五花六花,因为是同胞所生,两人说话常常异口同声。动不动就来个哇声二重奏!
“四哥,啥是三字经啊?”
李四白嘴角一翘,打开书包取出了书本,装模作样的念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意思是说,人生下来的时候…”
张氏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震惊的转向李二黑:
“当家的,这都是四白今天学的?”
李二黑憨憨的挠挠头,努力回想早上旁听时的情景,终于肯定的点点头:
“周先生教了啥我是忘了,不过咱家四白学的最快,听一遍就背下来了!”
张氏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我儿真是文曲星下凡,这个书真不白念…”
张氏开开心心去烧饭,甚至难得的没有差遣大花二花。
李四白给姐妹们讲完课,又拿出石板石笔,在石板上写了个繁体字。
姐妹们都好奇的看向他:
“四白(四哥),这个字念啥?”
李四白手指一点:
“这是个花字!”
“哇!是我的名字!”
女孩们齐声惊呼,眼睛全都亮了起来,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是咋写的。
眼见姐妹们情绪高涨,李四白微微一笑:
“想学么?”
“想!”
这次来了个童声五重奏,震的李四白脑瓜子嗡嗡的。
“好,一个个来,我先教你们写名字!”
李四白仗着家里全员文盲,老爹又是个记性差的。肆无忌惮的打起了信息差!
明明今天没学花字,也没学李字,他硬说是是周先生教的。
他也不贪多,只教每个人写自己的名字就停下来。
他可不想在家里搞强制教育。都是亲人机会必须给到,有兴趣的以后自然会找他。
吃完晚饭,李四白把石板丢给大姐练字。自己则指挥五花研墨,六花裁切毛边纸。
时间不长纸墨备好,李四白伏案而坐,借着油灯摇曳的光晕抄起书来。
每抄完一页,就交由大花二花铺在窗台和炕上晾干。
李二黑和张氏闲来无事,坐在炕上拉着家常,一边好奇的看儿女们忙活。
毛笔字写不快,三字经全文千余字而已,李四白用大半个时辰才抄完,感觉整个腰背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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