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兵备道衙门正堂,潘宗颜大发雷霆:
“他以为他谁?竟敢擅自撤回南关北关的弓兵!”
自打李四白这个巡检上任,打击了一波吃空饷后,就销声匿迹没了影子。
今日处理完公务,潘宗颜随口问起下属小吏。新巡检有什么动静。不成想竟然得到李四白撤回南北关弓兵的消息。
潘宗颜背着手,在堂下快速踱步,想起初见时李四白都豪言壮语,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潘宗颜越想越气,忍不住大吼一声:
“来人,去请李巡检来兵备道议事!”
属下小吏领命出门,一转眼的工夫就跑了回来:
“大人,李巡检带着大队人马求见!”
潘宗颜闻言一愣。他第一反应就是李四白要反,随后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举人出身的文官,怎么可能造反。
“他带了多少人马?”
小吏面露迷惘之色:
“回大人,李大人带了十几个人,还有几十头骆驼!”
“骆驼?”
潘宗颜也懵了。虽然开原毗邻喀尔沁草原,但蒙古人也以养马为主,骆驼非常少见。这个李四白在搞什么把戏?
“请李巡检进来说话!”
李四白一进大堂,就发现潘宗颜面色不善。正琢磨哪里出了问题,就听对方怒气冲冲的质问:
“李巡检,你为何擅自撤回南北二关驻守的弓兵?”
李四白恍然大悟,连忙抱拳拱手:
“回大人,下官正要报告此事!国朝之初,要塞关津必有巡检司,每司百人足以勘察不法!”
“如今开原仅设一司,去除空饷不过五十弓兵。镇压一地犹嫌不足,分驻三处简直形同虚设”
“故下官撤回南北二关弓兵,集中力量打击走私!”
李四白说的有理有据,潘宗颜面色稍霁,却仍不肯轻易放过:
“哦?”
“李巡检到任月余,不知打击走私可有眉目?”
李四白朗声道:
“下官此来,正是要向大人报告!今日卯时,下官在镇北关外金鸡岭,截获前往建州的晋商驼队!”
“不料贼人竟持火铳、军弩暴起伤人。激战一番后,斩首八级,余者逃窜。我司书吏刘文远壮烈牺牲”
“此役共缴获双峰骆驼六十头、双轮驼车二十辆,粮米三百石、火药一千斤、铁器数千件…”
潘宗颜瞠目结舌,如此大案闻所未闻,让他一时不敢相信:
“李巡检,所言缴获是否属实?”
李四白表情淡然:
“回大人,巡检司无权处置。以上缴获已运到衙前移交”
“还请大人安排库吏,查点验收!”
潘宗颜顿时红了脸。人家驼队都赶到门口了,不可能撒这种谎。自己这话问的太没水平!
“李巡检前边带路,本官要亲眼看看…”
李四白自无不可,带着潘宗颜,兵备道的书吏、库吏,一起出门点验。
看着一溜几十头巨兽,满车、满筐的违禁物资,兵备道的人都惊呆了!
确认了物资属实,潘宗颜面陈似水,命人把物资点验入库。自己则和李四白回大堂落座。
“李巡检立下大功,本官会上奏朝廷,为你请赏!”
李四白心中暗笑,刚才还在痛批自己撤回弓兵,咋一眨眼就变了?
“多谢大人栽培!说到上表,下官还有一事!”
“女真人已公然立国,又无故杀我边民,双方大战已迫在眉睫。听闻抚顺马市仍照常运作,下官深感忧虑!”
“若有一日建州女真假扮马市客商进城,里应外合攻打抚顺,满城军民必化齑粉矣!”
“故下官欲上报朝廷,请关抚顺马市!不知大人有何看法?”
潘宗颜闻言眉头紧锁,沉思半晌才开口道:
“李巡检言之有理,清河马市确有有隐患!”
“你尽管具折上奏,本官自会署名附议!”
李四白闻言大喜。他虽然有权在职责之内具本奏事。但毕竟是芝麻小官,不但需要逐级上报,还可能哪位大人看不顺眼,直接就给扣了。
但潘宗颜就不同了。兵备道虽非言官,但本身就具有节制武将、监察地方的职能。
只要经他联名,自己的奏本就能直达御前。虽说兵备道的折子也不一定有人看,但最起码不会丢在半道了。
李四白早有准备,立刻把写好的本子上交。
潘宗颜随手一翻,不由得连声赞叹:
“好漂亮的台阁体!”
“这么好的字,不考进士可惜了!”
李四白当然不会说自己考不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下官只想早日报效国家!”
这鬼话早一天潘宗颜都不会信。不过今天冤枉了李四白,心里正诸多愧疚。闻言更觉得有所亏欠:
“四白,本官有功必赏,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两人初次见面,潘宗颜就说过类似的话,李四白也没敢当真。现在又说,再不接着就是不识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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