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苏晚对着镜子第三次调整旗袍领口,指尖刚碰到珍珠耳坠,耳坠就“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她蹲下去找,指尖碰到冰凉的地板,心里的紧张又冒了上来——明明昨晚练了那么多次递礼物的动作,今早还是慌得手忙脚乱。
“咚咚咚!”敲门声急促响起,苏晚几乎是蹦着去开门的,门外的陈瑶拎着一个印着甜品店logo的帆布包,身后跟着拎着黑色手提箱的秦峰,活像要去“作战”。
“我的祖宗!你怎么还没收拾好?”陈瑶进门就看到苏晚蹲在地上找耳坠,弯腰帮她捡起来,往她耳朵上一扣,“别慌!我带了‘见家长终极攻略’,保你万无一失!”
她把帆布包往茶几上一倒,哗啦啦掉出一堆东西:一本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一个装着薄荷糖和湿巾的小袋子、一双备用丝袜,还有一个迷你化妆盒。“这笔记本是我熬夜整理的,里面全是干货!”陈瑶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写着“见家长三大原则:不卑不亢、扬长避短、话题引导”。
苏晚凑过去看,笔记本里分了“亲戚类型应对指南”,每一条都有具体的问题和回答,比如:
- 三姑婆(爱聊家长里短):可能问“小晚啊,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回答:“我妈妈以前是老师,现在身体好了,也帮我整理织锦资料;我爸爸之前做生意遇到点困难,现在也在慢慢好转,谢谢您关心。”(重点:不提破产,提现在的积极状态,自然引到织锦)
- 二伯父(关注商业):可能问“你跟时砚打算怎么合作?会不会影响陆氏业务?”——回答:“目前主要是我负责传承系列的设计,时砚在资源上帮我对接老艺人,我们各做各的专业领域,互相支持,不会影响陆氏的。”(重点:强调独立,不提依附,体现双强)
- 表嫂(爱比来比去):可能问“你这旗袍看着不错,是哪个牌子的?”——回答:“这是我自己设计的,用的是小镇老艺人织的锦,上面的海棠纹是我亲手绣的,您要是喜欢,下次可以带您去小镇看看织锦过程。”(重点:展示才华,不炫富,拉近距离)
“你看,每个问题都帮你想好了退路,实在不行就往织锦上引!”陈瑶拍了拍笔记本,“我妈说了,长辈最吃‘用心’这套,你聊织锦的时候眼睛都亮,比说什么客套话都管用。”
秦峰这时打开黑色手提箱,里面居然是折叠起来的小型熨烫机和防尘罩:“陆总说您的旗袍昨晚挂在衣柜里,怕有褶皱,让我带个熨烫机过来,您再熨烫一下更挺括。还有这个防尘罩,等下坐车的时候套在外面,避免沾上灰。”
苏晚看着熨烫机冒出的热气,心里暖得发慌。她拿起笔记本,指尖划过陈瑶写的“应急方案”——要是聊不下去,就说“我去看看爷爷的茶室有没有新茶”,陆总会跟着过来救场;要是有人说难听话,陈瑶会假装“接电话”把她拉走。
“还有这个!”陈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包,塞进苏晚的旗袍口袋,“里面是薰衣草,闻着能定心,我昨天特意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也放里面了。”
苏晚捏着香包,忍不住笑了:“你这攻略也太全了,连平安符都有。”
“那可不!”陈瑶帮她熨烫旗袍下摆,“我跟你说,上次我陪我姐见家长,就是靠这套攻略,把我未来姐夫家的亲戚哄得团团转!对了,你等下递礼物的时候,记得先给爷爷递茶,再送摆件,顺序不能错——我妈说,递茶是晚辈的礼貌,先递茶再送礼物,显得你懂规矩。”
苏晚点点头,拿起妈妈给的龙井罐,练习递茶的动作:“爷爷,这是我妈妈种的茶树采的明前龙井,您尝尝。”
“声音再大点!”陈瑶纠正她,“要笑着说,眼睛看着爷爷,别低头!你是设计师苏晚,不是来讨好谁的,自信点!”
苏晚深吸一口气,重新说:“爷爷,这是我妈妈种的茶树采的明前龙井,您尝尝,要是喜欢,下次我再给您带。”这次声音洪亮,眼神也亮了,陈瑶和秦峰同时点头。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苏晚!”陈瑶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有,吃饭的时候别拘谨,陆总说厨房炖了莲子羹,你要是紧张就多喝两碗,没人会说你。要是有人劝你喝酒,你就说‘我等下要跟爷爷聊织锦,怕喝了酒思路不清’,既得体又把话题引到织锦上。”
秦峰补充道:“陆总已经跟管家打好招呼了,您的座位在爷爷和陆总中间,上菜的时候会先给您上莲子羹,要是有亲戚问得太**,陆总会帮您挡着。”
苏晚看着眼前的笔记本、应急包、熨烫机,还有陈瑶和秦峰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紧张渐渐变成了底气。她想起昨天妈妈说的“你靠自己的才华走到今天”,想起陆时砚说的“你值得我所有的用心”,突然觉得,这场家宴不是“考试”,而是一场“分享”——她要跟陆家的人分享她的织锦,分享她对传统工艺的热爱,这就够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陈瑶看了眼表,帮苏晚把紫檀木盒子和龙井罐放进手提袋,“走吧!秦峰开车,咱们早点去老宅,先跟管家对接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苏晚最后看了一眼镜子——深蓝色的织锦旗袍挺括如新,银线海棠在阳光下泛着柔亮的光,珍珠耳坠垂在耳边,口袋里的香包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拿起陈瑶的笔记本,放进手提袋,深吸一口气:“走!”
车子驶离小区时,苏晚打开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陈瑶写的一句话:“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我和秦峰、陆总,都是你的后盾。”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路边的香樟树郁郁葱葱,像极了小镇上的那些老茶树,安静又有力量。
“紧张吗?”陈瑶拍了拍她的手。
苏晚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但更多的是期待。我想跟爷爷聊聊他收藏的织锦,想让他看看小镇织娘的手艺。”
“这就对了!”陈瑶笑着说,“你只要记住,你不是来‘讨好’谁的,你是来跟他们分享你热爱的东西,这就够了。要是有人敢说你半句不好,我第一个帮你怼回去!”
秦峰在前面开车,也笑着补充:“陆总说,要是有人让您不舒服,不用忍,他会处理。”
苏晚看着身边的朋友,心里满是感激。她知道,这场家宴或许会有刁难,会有八卦,但她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画设计稿的行政小妹了——她有才华,有朋友,有爱人,这些都是她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