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折价 第40章 “门票”与抉择

“源初代码”的前三分之一段被公开了？

“门票”？

这两个消息像双重惊雷，炸得刚刚稍有秩序的场景再次陷入一种无声的恐慌。郑国明的脸色已经不是阴沉，而是近乎铁青，他一把夺过技术军官手中的平板，快速扫看着上面滚动的代码和钟敏附言的疯狂宣言。

陈时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钟敏已经彻底疯了，他不仅是要搅浑水，他是要打开潘多拉魔盒，让所有人都接触到这禁忌的知识！前三分之一段或许不足以完全重塑意识，但足以引发难以想象的混乱、滥用和灾难性的实验尝试！

“立刻！全网封杀！动用一切力量，删除所有相关数据流！联系所有主要国家，同步行动！”郑国明几乎是咆哮着下令，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紧迫而微微颤抖。

但他也知道，这近乎徒劳。信息一旦扩散，尤其是这种具有致命诱惑力的信息，就像病毒一样，总会找到宿主。暗网、私人服务器、地下研究组织……“源初代码”的碎片必将以各种形式流传下去，遗毒无穷。

“门票……”郑国明盯着那两个字，眼神锐利得像要刺穿屏幕，“他想让所有人自相残杀，去争夺那所谓的‘最终宝藏’吗？”

处理完最紧急的指令，郑国明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陈时。那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压力，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陈时先生，”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现在目睹了事态的最新、也是最恶劣的发展。钟敏是一个对全人类构成即时威胁的疯子。阻止他，已经不再是某一个组织的任务，而是关乎文明存续的责任。”

他上前一步，逼近陈时：“我需要知道你的一切判断，一切线索，一切直觉。不要有任何保留。你之前的表现证明，你的思维角度和技术能力是我们所需要的。现在，我正式以国家安全的名义，要求你毫无保留地加入专项任务组，贡献你的全部力量。”

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也是最后通牒。

陈时看着郑国明眼中不容退缩的意志，又想起观察者被带走前那句急促的提示——“坐标是假的。真的‘锁’……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是完全信任官方，交出所有（包括观察者的提示），还是保留一部分，自己去验证？

“郑处长，”陈时缓缓开口，决定先抛出部分信息以换取信任，同时试探官方的认知程度，“我认为钟敏发布的坐标很可能是假的，是一个吸引火力的诱饵。他的真正目的，可能还是完成‘永恒沙漏’的最终阶段，这需要‘锁’。而真的‘锁’……”

他顿了顿，观察着郑国明的反应：“……可能并非我们传统意义上理解的人或物。它可能是一种状态，一个契机，或者……一个早已存在却被忽略的关键节点。”

郑国明目光微闪，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吟道：“你的分析与我们技术团队的部分推测吻合。钟敏的公开行为存在逻辑矛盾，更像是一种绝望下的狂欢和拖延。但我们不能冒险忽略任何可能，必须对公开坐标也投入力量排查。”

他看向陈时，语气加重：“所以，更需要你全面的协助。我们需要建立更精准的模型，预测他的真实目标。你提到的‘关键节点’，有没有更具体的方向？”

陈时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能直接说出观察者的提示，那会暴露他与观察者的私下交流，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必须从已知信息中推导。

他想起林婉婷的工作室被毁，想起地下基地，想起那一系列事件……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数据。”陈时抬起头，眼神变得肯定，“无论是模拟人格还是污染意识，都需要庞大而精确的数据源。林婉婷是第一个，但她的数据可能并不完整或在最后关头遭到了破坏。钟敏需要更新的、更‘新鲜’的、也可能是更契合的数据源来完成他的‘最终作品’。”

“你的意思是……”郑国明皱起眉。

“他的‘沙漏’需要沙子。最好的沙子，可能来自……‘源初代码’本身扩散后，所产生的第一批、最强烈的‘反应场’！”陈时说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想，“他在用公开的代码做筛选！他在寻找那些对代码最敏感、反应最剧烈、最能承载他扭曲意识的人或环境！那里，可能就是真正的‘锁’之所在，也是他最终会出现的地方！”

这个猜想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郑国明都愣了几秒。将全人类当作试验场，用扩散的病毒来筛选最合适的容器？这确实是钟敏这种疯子可能做出来的事！

“立刻分析‘源初代码’片段的理论影响范围和心理-生理反应模型！全球范围内筛查异常精神病例集中爆发区、非法脑机接口实验举报、甚至大型网络社区异常活跃点！”郑国明立刻对着通讯器下达新的指令。

他再次看向陈时，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你的思路很有价值。现在，跟我回指挥中心，你需要接入最高权限数据库，把你的想法变成可执行的预测模型。”

这是彻底的接纳，也是彻底的掌控。

陈时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他点了点头。

就在他准备跟随郑国明上车时，一名医护人员快步跑来：“郑处，陈先生！刚才那位沈小姐在昏迷中反复重复一个词……听起来像是……‘灯塔’？”

灯塔？

陈时和郑国明同时一怔。

这个词语……似乎在哪里出现过？

陈时猛地想起，在林婉婷工作室那份打印的邮件背面，那行极淡的铅笔印痕，除了“明的真名：钟敏。小心。”之外，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被忽略的缩写……“L.h.”？

Light house？灯塔？！

沈余昏迷中呓语的“灯塔”是什么意思？是指某个具体地方吗？

林婉婷留下的“L.h.”缩写是否与之相关？

这个“灯塔”，会是被观察者暗示的、真正的“锁”之所在吗？

钟敏疯狂计划的最终目标，是否会指向这个“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