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注意，附近有魔王出没 第633章 结束的前夕

“嗯。”楚小凝点了点头，笑道：“还是没能瞒过姐姐。”

“别忘了，五行堕幻谱可是我的功法。”清韵仙子笑道：“你消失了那么久，既不愿去大楚当国主，又不愿回智行山担任院主，可有什么打算？”

楚小凝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苦涩一笑。

“无论如何，希望你心中所想皆如愿。”楚小凝不愿回答，清韵仙子也不会追问，她感受到了楚小凝心中那纷繁的思绪，因此在楚小凝进入阳明院时并未现身。

“姐姐，你多保重。”楚小凝作别了清韵仙子。

晴树河畔，小白正等着她。当初被杨子默杀死的小白，不过是一道幻象而已。

“走吧，小白。”楚小凝抚摸着小白的额头：“这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聿……”小白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亲切，它最大的幸福，便是和主人楚小凝在一起。

楚小凝骑着小白，在落日的余晖中漫步云海，广袤的中域大地，已经开始恢复生机。

当朝阳再度升起时，迷雾平原草木繁茂，鸟语花香。

作为商火异族入侵中域之地的前哨，迷雾平原过去是个危机四伏之地，在天外异族的侵蚀下，天地灵力急速枯竭，万物衰败，灾祸横行，异相频发。

如今，天外异族无法再临洪荒，而神月一族也迁徙到了中域之地，在天蓓的主导下与各国各宗和平相处，因此，在自然法则的运转下，迷雾平原这个不毛之地也渐渐恢复了生机。

楚小凝骑着小白漫步云海，看着下方熟悉而陌生的景象，感慨万千。

“嗯？”在路过云水国紫云城的时候，楚小凝忽然看到了熟悉的人，悄然降下。

紫云城外，绿柳如茵。

一袭白衣的阳文宇，漫步于河堤。

在他身旁，一袭紫衣的孟萤公主欢快得好似一只小鸟，一会摘着野花，一会跳到阳文宇面前不断欢笑着说些什么。

每当她说到高兴处时，阳文宇总是微笑着点点头。

自离开极北之日起，楚小凝再也没有见过阳文宇，只是无意间听云子奎上仙提起，孟萤国主在大战后期选择牺牲了自己的一切修为，庇护了无数百姓，因此得到了洪荒联军的赦免。而阳文宇则和孟萤定了亲，麓阳国、云水国上下一片欢腾。

“小白，我们走吧。”看到这一幕，楚小凝并未出声打扰。

本来她很想和阳文宇道个别，不过眼前这一切美好得像一幅画，还是静悄悄离开，不要打扰比较好。

说起来，极北之战后唯一见过楚小凝的昔日好友就只有柳薇了，柳薇见到她后把小白交给了她，从那时起，小白就紧紧跟随着她，再也不愿离开……

晴空下，雪涧山谷依旧冰冷寂静。

楚小凝站在山巅，怔怔地看着下方云遮雾绕的山谷，往昔的那一幕幕犹在昨日。

杨子默带着她在迷雾平原上四处流浪，来到了雪涧山谷，那时候，她身受重伤，再也没有半点力气，是杨子默背着她，把她绑在背上，躲避敌人的追杀。

那时，风很大，雪很冷，天很暗，数不清的敌人从四面八方杀来，而他的后背，就像一艘温暖的孤舟，至始至终庇护着他，把她送到安全的彼岸。

他就是这样背负着一切……楚小凝牵着小白，在雪山中缓缓行走，仔细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任由冰冷的山风拂过面庞……

垂柳山脉，驻影湖畔，湖水清澈，芳草萋萋。

楚小凝诧异地发现，驻影湖并没有被战火破坏，一切还如当年那样美丽。

马蹄踏过潮湿的春泥，楚小凝骑着小白走入湖边小径。

关于这条小径的传说，还在不在呢？

传说中，旅人走过这条湖边小径，会在湖水靠近山崖的边缘形成一道幻象。过去，在迷雾平原尚未被战火摧残的时代，无数痴情男女在这湖边留下了自己的身影。

走过小径，楚小凝轻轻转身，湖水边缘雾气弥漫，隐约可见一个人骑着马的幻象。

驻影还在，可那个身影，显得无比孤单寥落。

楚小凝眼中泪水滑落，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地想再看他一眼……

这一年里，楚小凝去过很多地方，尽力拾取着过去的回忆，犹如拾取着一块块散发光彩的碎片。

她已经逐渐清醒，杨子默真的走了，世间再无此人，再无这个活生生的人。她等待的这一年，与其说是在等待南砚先生的办法，不如说是在和过去做最后的道别。

一年转瞬而过，楚小凝如约回到了极北之地，来到了无念城。

恢弘的无念城已经变为一片废墟，这一天，昔日山依旧在下雨。

“凝姑娘，你来了。”昔日山大殿前，南砚先生显然已等候多时。

“先生，我该如何去找他？”楚小凝脱口而出，哪怕冷静了一年，哪怕她心中早有答案，但她还是对南砚先生的答案抱有最后的期许。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洪荒法则，”南砚先生缓缓说道：“不过，在无尽混沌中还有另一道巅峰法则，或许可以解除你的疑惑，但这条路，比穿越星河，穷尽万古更加困难。”

“请先生明示。”

“这道法则，至高而飘渺，不可直言。”南砚先生伸出手，任由几滴雨水落到了他的掌心，之后，他继续道：“凝姑娘，你可看见，这几滴雨落到了我的手掌上？”

“嗯。”楚小凝微微点头，几滴雨有的落到他的掌心，有的落到他的手指，斑驳不一，毫无规律。

“你说，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有那么一场雨，正好也滴落到了某个人的手掌上，滴落到了同样的位置，分毫不差？”

“很难，”楚小凝道：“或许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有这样的巧合吧？”

“没错，很难，”南砚先生娓娓道来：“那一天，可能要等万年，甚至更久，但只要洪荒不灭，这一幕总有出现的可能。如果我再加上一个条件，出现这一幕的时候，恰好你我都获得了无尽寿元，并且亲眼见证这一幕的发生，这样的可能，又有多少呢？”

“这……”楚小凝苦笑道：“先不说达到无尽寿元的可能性，我和先生同时见到那一幕，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等光景，哪怕洪荒湮灭了也很难见到吧。”

“那放眼无尽混沌呢？”南砚先生话锋一转道：“无边辽阔，无尽岁月，大大小小的世界多如洪荒细沙，历经无数生灭轮回之后，恰好有那么一天，你和子默再次相见，就如同这几滴巧合的雨水？”

“在历经亿万星河湮灭，无尽岁月流逝之后，你见到他，几乎是必然发生之事，甚至无关你的生灭。这也是这道巅峰法则的含义，充满希望，却又遥远漫长到让人沮丧。”

楚小凝默默听完，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沮丧的答案。

或许，当她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不记得她。

或许，在漫长到绝望的寻找中，她的记忆渐渐磨灭，最终忘记了他。

“但这终究是一个答案。不管他在何等遥远、何等孤寂的地方，不管他还记不记得我，我都会去找他，从无尽混沌最深处把他带回来。”

“这一路上，我会把他的名字刻下来，时刻提醒自己，哪怕经历时间再久，我也不会忘记他。”

楚小凝眼含泪水，说出了她的答案。

南砚先生微微颔首，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他继续道：“你选择了进入无尽混沌，我并不意外，甚至感到很庆幸。凝姑娘，老夫也有自己的私心。”

“如今洪荒虽然重归平静，但这只是暂时而已，最快数千年后，洪荒将进入昏暗之域，迎来永夜与极寒，”南砚先生看向楚小凝，郑重道：“而凝姑娘，你离开洪荒主界，其实也是在给这个世界争取存在下去的机缘，我相信，当有一天你足够强了，一定能扭转这一切，让洪荒主界重新闪耀于星河。”

“先生大义，这可不是私心。”楚小凝说道：“无尽混沌，充满无尽可能，我会不停闯荡，不断变强，洪荒之地就拜托先生您了。”

“凝姑娘，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南砚先生说着，单手一抬——

哗……

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道数丈宽的虚空裂隙缓缓出现，其内灰雾茫茫，阴风肆虐。

“这是万年前洪荒联军开辟的联通界域边缘古战场的通道，”南砚先生道：“现在除了洪荒主界之外的诸界已毁，界域壁垒已经崩溃，故而这通道得以再度启用，它可以送你通往无尽混沌。”

“还有，若只是想见到他的话，或许并没有那么困难。子墨虽然已经离开了，但他曾存在世间，无论是在时间长河还是在虚空光景中都留下了印记，因此，在极遥远的某处，子墨化身的那道光，依旧神采奕奕。”

“先生费心了。”楚小凝感慨道：“此次离去，再回来时又不知是何等光景了。先生保重。”

“是啊，那时的洪荒，该是什么样呢……”南砚先生看向远处的雪山，他坚信洪荒有走出永夜的那一天，但他深知，他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

“哟，小姑娘忙着去送死呢。”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短发男子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楚小凝，啧啧称奇：“一年不见，似乎又变强了许多？”

“奸商兄好，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楚小凝对着单隽乙点了点头：“这一年来，稳固了境界。”

血鼎咒不仅助她磨灭了幻灵魔女，彻底掌控本源之力，也让她获得了杨子默的血肉、神魂、气运、轮回等一切力量，一举摆脱宿命的桎梏，突破至帝境。如今经过了一年的沉淀，她的修为彻底稳固下来，可谓脱胎换骨，如今的她对本源之力的领悟远超幻灵魔女，再加上杨子默毕生手段的加持，如果再次对上极北之战里的无面神王，她有把握一击破之。

“很好，有所感悟就急着去送死，看来修为是提升了，脑袋却没提升多少。”单隽乙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他没大没小地搂着南砚先生的肩膀对楚小凝笑道：“你可得想好了，现在的洪荒主界，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滑向昏暗之域，你若是贸然进入无尽混沌，恐怕此生再难回归此地。”

楚小凝点了点头，笑道：“无尽混沌，广袤无际，有着千万光景、亿万神奇、无限可能，奸商兄啊，我所追求的一切都在那里，不会有任何犹豫了。”

“呵。”单隽乙不屑道：“无限可能？无限危险吧！过去的时候鄙人觉得你和我那个蠢货弟弟很般配，现在不觉得了，因为你比我弟弟还要蠢十倍！”

楚小凝笑了笑，没有说话。修炼者本就战天斗地，危险还少了？

这一年间，单琦和李婉儿成亲了，他们成亲的那天她也去了，只不过她依旧没有现身。

离别，只会徒增悲伤，楚小凝只想默默地再看上好友们一眼，之后悄然离去。

“还有你那个倒霉的混账哥哥。”单隽乙又道：“可以肯定他没死。根据鄙人的调查，他应该是被杨子默困在了虚空裂隙之中，后来应该是在无意之间离开了洪荒，此刻怕是正在无尽混沌之中四处流浪。谁家都有这种不靠谱的兄弟，我完全理解你，遇到他干脆一拳打死算了，尽会添麻烦。”

说着，单隽乙把怜月剑丢给了楚小凝，这把剑是感知楚云神魂，找到他所在的关键。

之前的时候，单隽乙便将怜月剑的秘密告诉了她，怜月剑铸造于无尽混沌，剑成时便是双生双剑，另一把剑，名为怡水剑。

后来这两把剑被杨子默和楚云所得，怜月剑内蕴含强大空间，故而被杨子默作为基材，集合天下刀剑之势打造强大的廿九神兵，而怡水剑则成了楚云的本命宝物，大楚之乱后，这把剑跟着楚云一起流落无尽混沌。

怡水、怜月二剑双生，据单隽乙所言，这两把剑无论相隔多远，只要其中之一有所鸣响，另一把都会有所感应。

不过这两把剑毕竟时来自洪荒之外的宝物，目前为止，只能靠怜月剑感应到楚云还活着这一事实，至于如何让其鸣响，如何通过怜月剑找到怡水剑的下落，还需进一步参悟。

“多谢了。”楚小凝自动忽略了单隽乙话语中的生猛部分，将怜月剑背在了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