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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霄的指尖在闭魂门开启的瞬间便扣住了剑鞘，身体虽呈昏迷姿态，但神识早已悄然回笼。药效退得比预想快，体内那股压制生机的力量正在消散，他能感觉到血液重新流动的微麻。
他缓缓睁眼，瞳孔适应了通道内昏暗的光线。前方雾气浓重，却透着一股刺鼻的气息，像是腐烂的草木混着铁锈焚烧后的余味。他未立刻起身，而是用鼻尖轻嗅空气，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有东西不对。”他在心中默念。
下一息，他抬手按向地面，灵力自掌心渗出，沿着黑石缝隙探去。灵丝刚触及三尺外的银丝网边缘，便传来灼烧般的反馈。他迅速收力，指节泛起一层灰白。
他转头看向沈清璃和秦昭，两人仍伏在地上，呼吸微弱。他俯身，以指尖在沈清璃手腕处轻轻一点，一股温和灵流注入其经脉。她睫毛轻颤，片刻后睁开眼，目光清明。
“别动。”叶凌霄低声道，“毒气入体，吸一口就会神识迟滞。”
沈清璃没有回应，而是立刻闭目凝神，体内医道灵息流转至肺腑。她脸色微变，睁开时已带凝重：“是‘腐神瘴’，不是天然生成，被人炼过。吸入三息以上，灵台会像被虫蚁啃噬，再强的神识也撑不过半炷香。”
秦昭也在此时苏醒，喉间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呕吐感。他摸出铜片，贴于唇边吹了半声短音，铜片表面浮现出细密波纹，随即又黯淡下去。
“通道里的气流死的。”他声音压得极低，“没有出口，毒是从深处渗出来的。”
叶凌霄点头，目光扫向前方。雾气中隐约可见通道继续向下延伸，两侧石壁上的斜划圆环标记依旧清晰，但数量更多，排列更密，像是某种倒计时。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三人结阵，缓进。
沈清璃从袖中取出一方青布，迅速撕成三段，以灵力浸染后覆住口鼻。秦昭则将铜片嵌入掌心，引动一丝微弱气流，在三人周围形成薄层屏障。叶凌霄居前，剑未出鞘，但灵力已贯注全身，随时可发。
他们贴着左侧石壁前行，脚步极轻。每一步落下，都避开银丝接缝。然而越往里走，空气越是浑浊，即便有屏障防护，呼吸之间仍觉头脑发沉。
行不出十步，沈清璃忽然抬手示意停步。她指向头顶岩壁，那里有一道细微裂痕，正不断逸出淡灰色烟雾，气味比之前更浓。
“源头不止一处。”她说，“这些裂缝像是被人刻意凿开，用来释放毒气。”
叶凌霄仰头观察片刻，忽然抽出长剑，剑尖凝聚一道凝实剑气，猛然向上刺出。
“轰”一声闷响，岩壁碎裂，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掉落。烟雾涌出的速度骤然加快，但范围并未扩散，反而在某一刻停滞了一瞬。
“有控毒的阵法！”秦昭低喝，“你打破了节点！”
叶凌霄不答，迅速收回剑势，目光却落在破裂处内侧——那里嵌着一枚漆黑小钉，形如蝎尾，钉身上刻着扭曲符纹。
沈清璃靠近查看，神色骤变：“这是‘锁魂钉’，炼毒之人才用的东西。它不只是释放毒气，还在吸收我们的灵力波动，记录路径。”
“也就是说，我们走过的每一步，都被记下了。”秦昭握紧铜片，“有人在等我们深入。”
叶凌霄盯着那枚钉子，忽然抬脚将其碾碎。黑烟升腾而起，瞬间被毒气吞没。
“那就让他们看。”他声音冷下来，“但别指望我们按他们的路走。”
他转身面向两人：“继续往前太被动，必须打开通风口。我再破几处顶壁，逼毒气回流，或许能冲出一条活路。”
沈清璃摇头：“不行，顶壁结构不稳定，刚才那一击已经引发微震。若连续破坏，整条通道可能塌陷。”
“那就只能赌前面有出口。”秦昭望向雾气深处，“标记越来越新，说明有人刚走过。他们能出去，我们也能。”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一声低沉咆哮。
那声音不像野兽，也不似人语，更像是某种巨大物体在狭窄空间内拖行躯体时发出的摩擦与喘息混合而成。地面随之轻颤，几粒碎石从顶部落下，在黑石上弹跳两下，滚入雾中。
三人同时屏息。
叶凌霄抬手，迅速后撤五步，直到背靠拐角石壁。沈清璃立即蹲下，指尖在地面疾书，画出三道隐息符纹，分别印在各自足底。秦昭则将铜片贴于耳侧，闭目倾听。
“它在移动。”他低声说，“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间隔固定，七步一停，像是……在嗅什么。”
“找活物。”沈清璃补充，“毒气对它无害，甚至可能是它的养分。”
叶凌霄盯着前方，手中长剑缓缓横起。他没有再下令前进，也没有选择突围，而是微微侧身，让自己的影子完全藏进拐角阴影里。
十息过去，咆哮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
地面震动幅度加大，岩壁上的浮雕开始簌簌掉渣，那些被凿毁面容的跪拜者雕像，仿佛在无声颤抖。最新的一枚斜划圆环标记就在前方五步处，边缘还带着新鲜凿痕，像是刚刚完成。
“他们不是留下标记指引同伴。”沈清璃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是在喂它。”
“什么意思？”秦昭问。
“你看那些标记的位置。”她指向石壁，“每一处都对应着一道毒气裂缝。他们在用标记激活陷阱，同时……也在标记猎物经过的路线。”
叶凌霄眼神一凛。
就在此刻，前方雾气突然被一股力量搅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贴着地面爬行而来。一道粗重的喘息声贴着地面传来，湿热的气息竟穿透了防护屏障，扑在叶凌霄脸上。
他没有动。
沈清璃的手已按在腰间药囊，秦昭的铜片边缘开始渗出血丝，但他仍死死贴在耳边。
那声音停在了距离他们不足十步的地方。
然后，是一阵缓慢的、像是用爪子刮擦岩石的声响。
接着，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含糊不清，却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
“……第三个……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