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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低头就能瞧见她眼底温柔的情绪，那如浮光撒落水面的细碎光亮好似一颗颗星星在他心底点燃。
“嗯？”温柔忽然被他拽进怀中，还有点懵，想要抬头看他面色，却被另一只手困住无法从他怀中抽离半分。
也就没能看见他默默弯唇却红着眼眶的样子。
只听见他轻声说：“人族和魔族都有家人，但我们妖族大多形单影只，我见过人族和魔族来到这里寻宝，那时候我太小，不明白为什么，也很好奇外面是什么样，所以我去到外面的世界......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见过亲人，为什么他是一个人，饮霜餐露，孤零零地长在寒风呼啸的崖上。
他什么也不懂，总是被人骗，后来有个修士帮了他，告诉他，要收他为徒，跟他说——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世间并非唯有血脉至亲为亲。”
“可我因为轻信他以致丧命，连尸身也险些被炼制为丹药。”
这傻蛇......果然又被人欺负了。
温柔心头发闷发沉，眼睫一颤，嗓音有些哑：“那你后来报仇了吗？”
裴明月摇头：“他以假名骗我，更用着遮掩真容的法器，我也不知其为何人，不过这般行事遮遮掩掩，兴许是些要名声的名门中人。”
只是他不知到底是谁，又不可能跑去无差别滥杀。
这件事便一直搁置至今。
听着他的话，温柔敛眸藏住了眼底的阴郁与杀意。
回头她就去想办法把人找出来，高低给这人玩个求死不能。
裴明月在冰屋里的角落取出一个东西递过来。
那是一个木盒子，隐隐冒着寒气。
温柔清了清眼眸里的情绪：“这是——”
“宝源山冰川北部底下便与大海相接，但水面被百尺厚的冰层覆盖，这是海底的一枚深海冰魄，寻常人无法寻得，却能铸造冰属性的极品法器，在人族能够卖出高价。”
可以让她拿去交换入古仙遗迹的名额。
温柔接过盒子收入空间：“我自有东西去换取名额，至于你送我的......我要收起来。”
他每一世送她的东西，她都收起来了，包括柳闻弦那一世他傻乎乎送来的黄菊花，她都悄悄收进了空间以冰晶封存好。
她语气温柔，眼睫掀起，让他霎时坠入一片脉脉温情中。
她会将他送的东西都好好收起来。
那是心意被人珍视的感觉。
裴明月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纷乱的心跳声，仿佛血液都在翻涌逆流，让人无措的，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半晌，他攥着她的手也不吱声，也不撒手。
好像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什么也不说又没办法平静下来。
而她就这么由着他，还撒娇似的说些奇奇怪怪又让他心跳不已的话。
“明月最可爱了......送的礼物，也可爱。”
......
十日后。
开山坛。
开山坛是古仙遗迹开启的大阵所在，处于宝源山脉中部。
九天十地有内部的传送符纸可以抵达他们先辈留下过标记的开山坛，但其他人就只能靠本事进来了。
历经一路险阻来到这里的散修，才有资格拿出宝物和九天十地交易入内名额，毕竟修为不足者，早就死在路上，既没能力拿出什么宝贝，也没能力守住宝贝。
这无异于一场天然的筛选。
此刻这处人满为患。
那些衣着统一的，是九天十地各大势力的子弟。
如白底蓝带的天门宗人、身着绿袍的仙灵圣地弟子、红衣猎猎的霸刀山庄弟子、束袖黑衣的神武门修士......
还有原主所在的宗门寻仙门的人，着白衣金云滚边......其中倒是有些原主眼熟的。
最边上排着长队的则是前去想要竞价争夺名额的散修，衣着各异，花里胡哨的颜色显得有些刺眼睛。
古仙遗迹虽险，但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这些散修很多都是抱着这种心态来的。
除了寻仙门的人，温柔还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当日想要抢夺七星草的天门宗弟子叶辰！
而对方显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温柔视线。
大概因为当日裴明月裹得黑不溜秋的，此番一身白衣银发，只以面具遮住了容貌，色差太大。
叶辰一时没把两个人对上号，那暗藏杀意的眼神只往温柔身上跑。
估计叶辰也怕温柔把他坑害同门的操作抖搂出去，以后骗不到替死鬼了，逃走以后反而比谁都想瞒着这事。
至于宗门惩戒？
看这些天门宗弟子的脾性就知道，这宗门也不是什么好鸟，恐怕对自相残杀的管制也有限。
“他怎么会来？”
温柔有些疑惑。
这叶辰是天门宗第一峰峰主最得意的弟子，按理说第一峰峰主应该不会放他出来冒险，以其怕死的脾气，也不会来冒险才对，毕竟在秘境里精神烙印可不好使，传送卷轴也无法传送出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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