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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锦璃边思索边分析说：
“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和我所在的世界互相属于高度相同的平行宇宙，万事万物的发展变化几乎一模一样，当然，这是在没有发生外部影响的前提下。”
“不过，自从时空通道出现，你我相见的那一刻开始，外部影响就已经生根发芽了。随着我造成的影响和改变越来越多，这个世界随之发生的连锁反应，也会越来越多，这叫做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萧启棣惊讶道，“与蝴蝶有何关系？”
宁锦璃说：“这是一个用蝴蝶举例子的科学理论，说的是，同在一个世界里某个地方的蝴蝶扇动了翅膀，就可能会在世界另一端造成风暴。”
萧启棣一脸懵逼，“什么蝴蝶这么厉害，上古神话时代的神兽吗？”
“噗——”宁锦璃笑道，“是一个例子啦，大概意思是前因后果加上连锁反应，只描述了前因和后果，没描述过程而已。这么说吧，就好比我的出现，导致你灭煞越和宇国的时间大幅度提前，包括后边从河湾县一案牵扯出涉事的玄国贵族，再到你消灭玄国贵族群体，而这件事又引发了泽国刑大将军劝他们的君上效仿，从而发生了刑大将军遭追杀灭门之事……”
萧启棣微微颔首，“我大概明白了，你方才说蝴蝶扇动翅膀造成世界另一端产生风暴，就相当于那天我穿过时空通道踏入你工厂小仓库后门，造成了今日我亲眼见到刑烈降生。”
宁锦璃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意思，而蝴蝶效应很复杂，前因越多，产生连锁反应造成的变化也就会更大，必定是这过程中某一个连环因素造成刑大将军和她夫人提前婚育了，所以，他俩的孩子也就提前降生。”
萧启棣沉吟道：“如此说来，往后我这个世界的变化会大到完全脱离你那个世界的发展历史？”
“对，一定会这样，”宁锦璃笃定道，“这才半年，巨大的改变已经在不断发生了，用不了多久，我那边世界中越来越多的历史事件将不会在你这边重现，到最后，两边世界的发展必然天差地别。”
萧启棣看向坐在火堆旁的几人，“你觉得，他们可靠吗？”
宁锦璃说：“从已知的信息结合我的直觉，我认为是可靠的，不过，暂时还没有必要向他们暴露你的身份。另外，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或许能加快咱们蛾翅草采集的进度……”
随即她把自己的想法跟萧启棣说了一遍。
萧启棣觉得可以试试。
两人重新回到篝火旁，福伯都已经低着头打起鼾，黑水寨二当家也昏昏欲睡。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宁锦璃笑盈盈坐到少女身边。
少女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就叫我黑二吧，自从跟着我哥带领幸存的黑水湾村民当了水贼之后，我们都不用原来的名字了，我大哥叫黑大。”
宁锦璃有样学样，“我叫宁大，这个小子叫宁二。”
明摆着这也是化名，少女哈哈一笑，“好嘞，那我就叫你为宁大姐姐，管他叫宁二哥哥。”
宁锦璃拿出个野外生存用的手电筒，“黑二妹妹，这俩送给你。”
黑二瞬间睡意全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么神奇的宝物，你……你送给我？！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
宁锦璃笑道：“你要是不喜欢，那就不送咯？”
“喜欢喜欢！”黑二猛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激动光芒。
宁锦璃便把手电筒递给了她。
她如获至宝，双手捧着，小心翼翼贴身存放，然后抱拳道：“多谢宁大姐姐！你跟宁二哥哥不仅救了我和刑夫人母子以及福伯，现在又赠予宝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了，以后但凡有用得着黑水寨的地方，尽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趟油锅，在所不辞！”
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瘦小少女浑身散发着老练的江湖气息，宁锦璃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还是孩子啊……
放到现代，正是上学的年纪。
“黑二妹妹，带我们去黑水寨，见见你大哥吧。”宁锦璃提议道。
黑二咧嘴直笑，迫不及待拉起宁锦璃的手，“好！现在就去，我大哥肯定很喜欢你！”
“咳咳！”萧启棣猛地咳嗽一声。
黑二连忙说：“不是那种要她当压寨夫人的喜欢，我大哥五大三粗长得又丑，配不上宁大姐姐的啦，只有宁二哥哥这样一表人才威风凛凛的俊男才是良配。”
这番话倒是说得萧启棣心里格外舒坦。
很快，在黑二的安排下，几艘木船载着萧启棣宁锦璃以及刑夫人母子和福伯，跟着黑二和瘸子驶入了朝阳映照下的沼泽湖泊，朝着黑水寨核心区域前行。
——
黑水湾附近。
两个黑衣人在密林中等到太阳出来，也不见同伙踪迹。
他俩也是追杀刑夫人的杀手成员。
昨夜一行七人追踪至此，既担心惊动黑水寨的水贼，又不想看着快到手的目标逃脱，于是，其中五个负责深入黑水湾，他俩留在这里等待接应。
一个黑衣人说：“按照约定时间，那几个还没带着目标人头回来，我俩就撤。现在已经过了时间点，他们估计……凶多吉少。”
另一个黑衣人道：“他们几个武功高强，难不成会折在里面？要不我们进去找找？”
“不可，黑水湾内有水贼出没，大概是碰上了，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水贼人多势众。”
“那咱们的目标呢？就这么放过了？”
“邢夫人挺着大肚子，随从是个老头，仅有搭救两人的一男一女有点本事，尤其那个男的，很厉害。但他们既然闯入了水贼地盘，最终活下来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
“可是没有见到人头，主子怎能安心。”
“先回去复命交代情况吧，主子若想安心，唯一的办法是把黑水湾翻个底朝天，这已经不是我们二人能办到的了。”
两人商量完，便迅速离去。
——
个把时辰后，宁锦璃和萧启棣又一次来到了黑水寨老巢前。
昨夜为了救白眉老猴匆匆来过一趟，当时没空细看，现在发现，这一座由诸多大小船只残骸堆积搭建而成的住处，颇为奇特壮观。
四面被深水包围，水中长满参天大树，树枝又挂满了无数比人胳膊还粗的藤蔓，连成一体合围拱绕。
而正上方此刻已有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给这座奇特建筑自上而下披上了一层光纱，更显巍峨迫人。
“这简直像是一个巨大的艺术品，”宁锦璃抬头仰望，忍不住感叹起来，“船只残骸堆积，随意又粗犷，有种很特别的美感。”
黑二苦笑道：“我们管这儿叫烂船堡，都是多年来到处搜集的破烂材料一点点建起来的，要不是大伙儿的家没了……谁愿意住这种地方，兴许在宁大姐姐看来别有一番滋味，可是生活其中，日子很苦。”
宁锦璃收回目光，柔声说：“放心，你们以后肯定都能过上好日子。”
“那就承宁大姐姐吉言啦。”黑二笑得灿烂，可灿烂中夹杂着更浓的苦涩，她只当这是宁锦璃随口安慰的话，并没有真当回事。
不一会儿，小船停靠烂船堡下边的码头。
码头两侧站着不少人。
黑二走上码头，看到个又高又壮的环眼大汉，便飞奔了过去，“大哥！我回来了！”
码头旁的水贼们齐声高呼，“参见二当家！”
黑大迎着黑二跑过来，然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妹妹！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自己以后如何活下去，也没脸去见爹娘。”
说话间，黑大眼泪直掉。
“好啦好啦大哥，”黑二眼眶红红，安抚道，“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有客人来了，别让客人看笑话。”
黑大急忙擦干眼泪，看向随后走上了码头的宁锦璃和萧启棣。
对于昨夜的情况，他大概听回来汇报的弟兄们说了下。
具体细节还不明，但既然小妹说这两人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么也同样是他的恩人。
黑大直接双膝跪地，哐哐磕了三个头，震得码头木板嘎吱响，“二位！之前多有得罪，我向二位赔不是了！”
他说完，扭头下令，“所有人，磕头！”
声音落下，不论是码头周围，还是烂船堡其他位置的走廊平台等地方站着的人，全都就地跪下。
密集的磕头声音接连响起。
整个烂船堡都跟着震颤起来。
宁锦璃下意识抱紧了萧启棣的胳膊，生怕这座看起来并不怎么结实的建筑被数百水贼给磕垮了。
而后，黑大说已经备好了宴席，请他俩去大堂里边享用。
刑夫人母子和福伯都很疲累，便先由几个黑水寨的妇女带去照顾歇息。
黑二告诉宁锦璃，黑水寨当中有不少女的，还有一些组建了家庭在此生儿育女，知道怎么照料产妇婴儿。
这让宁锦璃放心了不少。
进入烂船堡的路上，黑二挽着黑大的胳膊，边走边给他细说了情况。
黑大听完，一双乱糟糟的蹙眉拧成了团，“小妹，你本是去探查地方运粮官船动向，怎的要卷进朝堂重臣和王公贵族的争端里去？这岂不是惹祸上身了！”
黑二昂首挺胸，“大哥，你向来告诉我，路见不平自要拔刀相助，何况那还是刑将军的家人，我怎可以坐视不理？”
“唉……”黑大重重叹气，无奈道，“是是是，小妹说得对。只不过……年底劫运粮官船一事只能作罢了，得让弟兄们都守在黑水寨，以防杀手来袭。”
黑二面露愧色，“对不起大哥……没了那船粮食，今年兄弟们过冬就……”
黑大笑道：“没事没事！咱们都少吃点粮，勒紧裤腰带就行了，以往艰难的时候不都这么熬过来的嘛！”
一行人来到了大堂。
所谓大堂，其实也就是一个空间最大的船舱，里边摆着个破破烂烂的大长桌。
桌上摆着些粗糙的食物。
“两位恩人，请坐！”黑大一挥手，“我看两位样貌气质不俗，绝非我们这种糙人出身，还望别嫌弃我这儿的吃食。”
萧启棣和宁锦璃坐下，扫了一眼面前的食物。
有一堆不知用什么粮食烤成的饼子，黑乎乎硬邦邦，外表粗粝得像裹了层砂砾。
还有几盘加了野菜和看不出物种的肉块煮的汤，黏糊糊的，肉味夹杂着复杂的腥味，闻一下都特别提神醒脑。
勉强算好看些的，是一盘蔫了吧唧的不知名果子和一盘熏干的肉铺。
“哇，丰盛大餐！”黑二直流口水，忙不迭盛了一晚肉汤，抓起饼子就啃，“宁大姐姐，宁二哥哥，你们自己随意，别客气哦！”
萧启棣神色很复杂。
宁锦璃柔声问：“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么？”
黑二边吃边说：“平时可吃不上这么好的，大哥这是把存货都掏出来了。要是运气好抢劫过往商船或者官船得了好东西，他都先分给寨子里的老弱妇孺，然后一部分周济黑水湾外的百姓，另一部分给弟兄们，我俩当家，吃的用的反而最差。”
“臭丫头，当着恩人的面，数落起我来了？”黑大轻轻敲了下妹妹的脑瓜子，然后往她碗里添了些食物。
看着这一幕，宁锦璃鼻子越发酸涩。
她低头揉揉眼睛，开口道：“不瞒二位当家的，我们来这里是想采集些东西，如果黑水寨的兄弟们能帮忙，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食物。”
这正是她之前跟萧启棣说的想法。
黑水寨的人挺多，又熟悉环境，要是能让他们帮忙干活，必定事半功倍，而且还能让这些人不必冒着生命危险靠抢劫过往商船为生。
“采集东西？”黑大很惊讶，“我们这鸟地方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二位的眼？”
黑二插嘴道：“是水里的鱼虾王八鳄鱼，还是水鸟或者别的动物？只要你们需要，我们给弄就是。”
“不，我要的是这个。”宁锦璃把过来途中随手摘的一株蛾翅草放到桌上。
黑大黑二兄妹俩看了看蛾翅草，又看了看宁锦璃，露出了更加难以置信的表情。
“宁姑娘，你……怕不是在开玩笑？”黑大满脸匪夷所思，“这种草既不能入药，又不能当菜吃，而且随处可见，实在没半点用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