煅天道 第24章 真相

萧离再一次奔跑到上一次奔跑的位置，然后凝神定气缓缓盘坐下来，抵抗那股让自己血脉暴涨的凶戾之气。萧离知道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就是自己对这种诱使人发怒的凶戾之气抗体不够，若是抗体够，自己就能泰然处之。

次日。

萧离先是到了墓地，看了看丁二与马主事带人着两百名飞虎军所修墓地，交代几句便回到翰林府。

进了翰林府必然是先要到灵堂叩拜、烧香，萧离像往常一样坐在灵柩旁边的凳子上，和初免闲聊，准备随时为前来祭拜的人还礼。

萧离刚坐下，就听灵堂外负责接待的人唱和道：“有客到。”

萧离和初免马上站起来。不过一看到来人萧离和初免都愣住了。所来之人竟然是昨夜一起饮酒的张公子。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随着张公子伴着唱和的人三鞠躬。

初免叹了口气对萧离说道：“唉！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会给她叩头，并且还是在今天，你敢相信？”说完跪在蒲团上。

萧离。“你们认识？”萧离夜跪在蒲团上。

唱和人马上道：“家属弟子还礼。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毕！”萧离和初免起身。

萧离上前拱手道：“张公子。”

张晓拱手。“昨夜畅饮，为兄佩服萧兄弟的酒量。”

张晓又转向初免。“小棉袄，当年哥就说过，迟早有一天你会跪在哥脚下磕头。今日你又如何说？”

初免指着张晓辩解道：“今日情况特殊，不能算数。”按理说初免来翰林府帮忙纯是看萧离面子，但是因为萧离拜访过修老，修老对萧离那是一个喜爱就不用说了。修老是让初免以弟子身份，进翰林府服丧，所以有客到来时，初免要以鲁达弟子身份回礼。

张晓叹道：“想不到邯郸四公子中的小棉袄，竟然也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真是让人意外啊！”

初免指着张晓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像是打蔫了一样，躬身道：“以后初免唯张公子马首是瞻。”

张晓满意地点了点头。

初免对萧离说道：“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那就不用我来介绍了。邯郸四公子你认识齐了。”

萧离闻言一愣。“啥？不是……”用手一指张晓，追问初免。“她是邯郸四公子之一？”

初免反问萧离。“你以为呢？”

萧离一把把初免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们没有人知道她是个女的？”昨天刚一接触萧离就发觉这个张晓是一个女的，每次饮酒都习惯用扇子挡住，不让人看到她没有喉结。并且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处子体香。

初免一撇嘴说道：“文武公子周安，逍遥公子赵星云，听话公子就是我初免，就因为她是个女的，所以大家都称呼她假公子张晓晓。”

萧离一咧嘴。“这也行？不对啊！她不是自称张晓么怎么会是张晓晓？”

初免一脸无奈地说道：“她怕别人说她是假公子，所以贴了假胡子，还把名字去掉一个字。”

假公子张晓晓在一旁轻咳了一声。“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读书人所为，更不是一个好小棉袄。”

初免头转向别处，懒得搭理张晓晓。

萧离看着初免笑了。“原来你叫小棉袄？”

初免叹了口气。“她给我们三个都起了一个外号。对了，赵星云在客厅里招呼客人。你何不带她去客厅？”说完向萧离使了一下眼色。

萧离不明白初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觉这里边有事。不过就算初免不说，按照礼节也应该请客人到大厅里休息。“张公子，请！”

萧离我领着张晓晓离开灵堂，走向大厅。

大厅里负责招呼客人的赵星云看到有人进入大厅，刚要迎上去，一看到张晓晓马上就缩回去了。

客厅里有些认识张晓晓地打招呼，张晓晓抱拳纷纷回礼。然后对赵星云说道：“小星子，还不过来给本公子见礼？”

赵星云有几分生无可恋地看着张晓晓片刻，方抱拳说道：“星云见过张公子。”

张晓晓点了点头。“今日本公子心情尚好，小星子免礼吧。”

萧离微笑着看着赵星云。“你叫小星子？”

赵星云一撇嘴。“别羡慕我，和她接触时间长了，你也会有外号的。”

萧离很好奇地问赵星云。“那么周安外号是什么？”

“小安子。”

“额……”萧离突然想到曾经在电视剧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并且对方是个太监。

此时张晓晓凑过来，压低声音问赵星云。“喂，小星子，明珠现在怀上没？”

萧离和赵星云都是一愣。

赵星云向萧离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初免喊我，我去看看。”说完向萧离，张晓晓还有大厅里众人拱手，像逃命一样离开大厅。

萧离轻咳了一声。“张公子，请坐。”连他都感觉尴尬，就别提赵星云有多狼狈了。至于赵星云与礼部侍郎何大人府上大小姐何明珠的事，在世外桃源萧离便已经猜到七八分。

张晓晓不以为然地看着赵星云的背影。“这个怂货，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去何府提亲。”

萧离感觉这话没法接，忙岔转话题说道：“昨晚承蒙张公子相送，萧离很是感激。”

张晓晓接过下人端来的茶盏，淡淡地说道：“哥知道，你这是在与哥说客套话。不过哥也不和你计较，哥只能告诉你，哥绝对够仗义，以后你就会知晓。”

萧离也是无语了。这个假公子张晓晓给萧离的感觉，就是一个地道的地痞混混。萧离抱拳：“那以后萧某就要仰仗张公子了。”

张晓晓也不客气。“好说歹说。”话音一转，低声道：“不过以后再干像砸京畿府衙那样的事儿，一定要叫上你哥我。”

萧离一笑。“一定。”

临近中午鲁达还没有回来，按理说上朝用不到中午，鲁达更不可能在王宫里用午饭，毕竟家里还在治丧。早就有人张罗开饭，入席之时赵星云说什么都不愿意与张晓晓同桌，但是拗不过张晓晓，因为赵星云坐哪里她就非要坐哪里。在席间一开始赵星云用筷子去夹哪个菜，张晓晓就去夹哪个菜。这把萧离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分明是两个人之间有事儿啊！

悄悄向初免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假公子张晓晓是张几道张大将军的女儿，当初张几道与理王爷指腹为婚。可到了后来孩子长大了相互看着都不顺眼，一见面就吵架。等再长大些两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被指腹为婚的，但是两家父母都不想解除这个婚约，毕竟当初指腹为婚就有政治因素。而这个张晓晓为了让赵星云退婚，就打扮成一个假公子四处招摇，久而久之邯郸四公子，就有了这个假公子张晓晓。

这把萧离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这个张晓晓和赵星云，竟然是被双方父母指腹为婚。而对于理王爷来说这门亲事不可能解除，本来就有周野支持自己，如果与中立的张几道做了儿女亲家，那就又多了一大助力。生在权利中心家庭里的子女，又有几个不是政治权利的牺牲品。就连看起来风光无限的长公主赵灵儿，她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过了中午鲁达才回到府中。原来他当年冤案已然会审了结，赵王任命鲁达这个苦主做监斩官。午时三刻与案情相关人等一律斩首示众。

鲁达在灵堂里亲自为亡妻上香，然后轻抚灵柩。“夫人，一众凶徒为夫亲眼见他们都人头落地。你九泉之下也终于可以瞑目了。”鲁达禁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萧离跪在灵柩前默默焚烧着纸钱，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先生落泪，而今天先生竟然落泪。想来一定是压在心头这些年的苦闷，今日终于能够释放出去了。

鲁达擦去眼泪对萧离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夫人的墓地。”

萧离让人备好马车，扶鲁达上车出城。

鲁达到了城外墓地，前后走走看了一圈。夸赞于干办事很周到，地方选得不错，有山有水。

“萧离，过几日给你师母下葬之后，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你又有什么打算？你别告诉我，你养着那五千兵，只是为了好玩！”

“原来先生已经知道了。我还打算给师母下葬之后再告知先生。”

鲁达随便在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你白白拿了那么多原本属于国库的金银，大王让你自己养兵马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萧离摸着下巴说道：“五千人的吃喝拉撒的确挺吓人的，我仔细算了一下，如果没有其他意外，我应该能坚持个五六年不成问题。”

“那这五六年你又做如何打算？”

“我想先去铁开山家乡看看，因为当年铁开山的案情疑点很多。若是冤案那就替那个憨货平反，若不是冤案那也让他回家去看看姐姐，虎威将军之名，正好可以光宗耀祖显呗一下。”

“你要带着五千人去？”

“这个自然，当初在世外桃源就与朝廷约定好了，不受兵部挟制。为的就是可以说走就走，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军营。”

“然后呢？”

“然后就是四处随便走走看看，看哪里好就多驻扎几天，不好就拔营。”

直接把鲁达给干无语了。“你小子这是想要带着五千士兵去游山玩水？你是不是疯了。”

萧离赶忙辩解道：“先生，我这只是计划。”

鲁达生气地说道：“计划也不行。大王巡游禁军才不过两千人，你竟然打算带着五千人四处闲逛？”

萧离又马上辩解。“我这是想找一个适合扎营的地方，我也没有说闲逛啊！”

鲁达瞪了萧离一眼。过了一刻说道：“这些年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脑袋里为什么会装着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做什么。不过任何事都要有个好的规划，不可随性随意而为之。”

萧离坐在鲁达边上口是心非地说道：“学生做事先生向来放心，当然了若是先生有所吩咐，萧离自当听从。”

这话鲁达爱听。“对于你小子尊师重道这点，先生我还是相信的。”

萧离拍着胸脯。“那是必须的。”

鲁达接下来的话，让萧离一下子就跳起来，再也坐不住了。“等给你师母下葬之后，为师打算去兵部侍郎柳松柳大人府上为你提亲，那个柳清荷姑娘不错。”

“啥？您要给我提亲？”

“当然。有了这门亲事你以后的路也好走一些。”

萧离咽了一口唾沫。“先生我才十六岁，还早呢！”

鲁达摇头道：“不早了。至于康尚书家里的莫愁暂时不做考虑。”

萧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先生，我突然想起来军营里还有事需要我去处理，学生先行告退。”说完打了一声胡哨，大白马跑过来，萧离翻身上马撒丫子就跑，无论鲁达怎么喊他都不管用。

萧离来到飞虎军军营逛了一圈，看着张平治、韩一山还有陈太他们真的在按照自己所说的方法练兵，心里感觉很满意。萧离也没有打扰他们，逛了一圈就从兵营出来，返回邯郸城。萧离回到将军府，就看到早就等候多时的霍勇。

“下官见过将军。”霍勇施礼。

萧离摆了摆手，“与我不用如此客气，坐。”

霍勇见萧离落座之后才敢落座。

琴儿端上来茶盏，萧离先是浅浅饮了一口茶。“昨日我去京畿府衙寻你，而你却不在。”

霍勇忙回复道：“回将军，手下的人已经与下官说了此事。”

萧离放下茶杯，看着霍勇。

霍勇忙从怀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很小心地放在萧离面前。“将军，这是几日案情的过程与结果，下官给将军抄录了一份。而当年案发之时下官还没有进入缉拿司，不知具体事宜。下官去调取当年的卷宗，不过卷宗已经遗失。”

萧离笑了笑，卷宗遗失，看来这里边一定是有问题了。“你做得很好，本将军心里有数。去吧，若是有事本将军会再去找你。”

霍勇起身躬身告退。

萧离刚拿起霍勇抄录的案情过程和结果准备看，这时候琴儿拿着一个匣子过来。“公子，今日午后一位姓孟的老先生拜访将军，临走留下这个盒子。再三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将军，还说这是临行前送您的礼物。”

“哦！”萧离放下手中霍勇所抄录的案情详细，好奇地从琴儿手里接过匣子。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姓孟的老先生。

萧离打开匣子，只见里边是一个卷起来的纸卷。萧离打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京畿府卷宗几个字。萧离突然想到这位孟先生是谁了，一定是孟怀虚。

萧离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萧离突然站了起来，把身边的琴儿吓了一跳。

这份卷宗记录的正是当年鲁达夫妇的案子。萧离把卷宗看完，紧接着又拿起霍勇记录的侦破案情详细。看完之后萧离怒不可遏，飞起一脚把身边的案几踢的四碎。

萧离几乎要疯了，抓起卷宗和案情详细转身就往外走。

“公子，你干什么去？公子……”琴儿吓得不行，因为她感觉是自己交给萧离的那个盒子的缘故，才会让萧离如此暴怒。

萧离奔出大厅打了一声胡哨，一匹神骏白马跑过来，萧离翻身上马。一声“驾”白马如电冲出将军府。

萧离纵马长街狂奔，直奔王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