煅天道 第14章 这些破烂我都带走

左游看着不远处被围得水泄不通火把通明的京畿府，以及正坐在马上饶有兴致喝着酒的大王子。

“想不到这么晚了，大王子还没有休息啊？”

“本来已经休息了，不过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被吵醒了。”

左游笑了笑。“这么说大王子是来看热闹的？别人看这种热闹可是偷着看的”

大王子打个哈哈“本王可不屑偷偷摸摸。”

左游自语道：“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啊！”

“嗯，毕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事儿了。”

“夜深了，大王子还是回宫休息吧！明日还要早朝，想来应该更热闹。”

大王子赵长洲淡淡说道：“不急，不急！”侧过头看了看左游身旁的小杜。然后继续对左游说道：“你我都是带兵的，而带兵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遇到好的兵都喜欢多看几眼。左统领认为呢？”说完又看向远处的京畿府衙。

左游笑了笑，然后向赵长洲抱拳说道：“臣还有些公干要处理，就不打扰大王子的雅兴了。”

大王子报以微笑。看着左游个小杜的背影自语道：“原来是公干！公干就好。”

小杜很是不解地问道：“大统领，刚才大王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左游。“我能够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不是因为我是九阶武君。而是我能管住我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然后狠狠地瞪了小杜一眼，纵马直奔京畿府府衙。小杜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忙跟上。

左游面带微笑地向萧离抱拳。“萧将军。”又向孟怀虚抱拳。“孟大人。”

萧离和孟怀虚还礼。

“今日长街萧将军骁勇无匹，乃是我大赵武者之楷模，更是所有带兵将领中之英雄，让左某更是佩服之至。今日左游有幸与萧将军并肩御敌，乃是左某人生之幸事。”

萧离抱拳。“萧某汗颜。”

左游又向鲁达抱拳说道：“鲁主簿当年遭遇左某已然知晓，在这里左某替孟大人给鲁主簿赔罪。今夜之事，还望萧将军和鲁主簿高抬贵手，放孟大人全家上下老小一条生路。左某欠萧将军和鲁主簿一个人情。”左游单刀直入。

萧离微笑道：“既然左将军已然开口，萧离再说其他就是矫情了。”指了指那大大小小三十多口箱子。问道：“那么这些东西趁左将军，城防营和折冲军的几位大人在场，不如就地清点封存如何？免得被人诟病。”

左游沉吟一刻。“也好。”

萧离马上招呼大家一起帮忙清点，鲁达负责记录。

清点出数目，一共黄金九万四千八百六十两，银票四十七万两，各种珠宝首饰四箱。

萧离听着这数目一咧嘴，向孟怀虚说道：“想不到孟大人这个京畿府府尹这么滋润啊！对了，孟大人月供是多少俸银？”

孟怀虚尴尬地答道：“三十二两。”

“哦！对了，刚才清点出多少来着？”

鲁达报了一下数目。

“哦！黄金八百二十两，白银银票加起来五万七千两。孟大人你这贪腐问题挺严重啊！”

除了左游，所有人几乎都“啊？”了一声。

韩一山忙上前说道：“萧将军，您听错了，刚才鲁主簿说黄金九万……”

萧离很是诧异地打断韩一山。“你说这里有九万多两黄金？”

“啊。”韩一山答应着。

萧离转向孟怀虚。“孟大人和韩大人有仇？”

孟怀虚答道：“绝无仇怨。”

萧离自语道：“哦，原来韩大人是与严相爷有仇怨啊！”

韩一山。“啊？萧将军，下官和孟大人还有严相绝无半点仇怨。”

萧离诧异地反问：“你确定没有？”

“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

萧离叹了一口气。“既然韩大人和孟大人以及严相爷没有仇怨，那刚才韩大人说这里有九万多两黄金？这得有多少人掉脑袋啊！你这真是不想让孟大人全家上下老小有个活命的机会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

孟怀虚冷冷地看着韩一山。

韩一山嘴角一抽，骂自己嘴怎么就这么欠。“萧将军可能是下官记错了。下官这就去重新点点。”

韩一山装模作样点了点，然后回复道：“确实是下官记错了。”

萧离又对城防营和折冲军的那两位武将还有小杜说道：“为了出什么差错，有请几位重新帮着清点一下，是不是黄金八百二十两，白银和银票五万七千两。”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都装模作样地去清点了一下。然后回来都说是数目没错。

萧离对几个人说道：“既然数目无误，那就现场封存？”

其他人心里都明白，自己在这里只是配角，甚至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萧离又看向大堂门口的左游。“左将军，您看？”

左游依旧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既然数目大家已经反复核准，确认无误，理应现场封存。”

城防营和折冲军的人也马上随声附和。

萧离一拱手。“那就请鲁主簿与虎威将军，在大家的监督之下，现场封存。”

鲁达带着铁开山按照萧离所说的数目清点出来，现场贴上封条。

萧离来到大堂上大案几前，对正在帮着封箱的陈太说道：“咦？陈太你来看看，这张案几，如果放在咱们将要修缮的将军府大厅里，合不合适？”

陈太煞有介事地来到案几前，看了看说道：“将军，您还别说，还正好合适。”

萧离叹了口气。“唯一的遗憾就是缺了一个角，有些破损。不过也能将就能用。”

萧离转过头向面朝外，一直站在大厅门口的左游问询道：“左将军，这个破损的案几我拿回将军府，您看这是否算侵吞公物？”

负手站在大堂门口，看着夜空的左游回答道：“既然是破损的当然不算。”

萧离接道：“那就好”

转向陈太吩咐道：“陈太过一会儿你四处好好看看，但凡是有破损的，咱们将军府又能用得上的，都带回去。毕竟将来新的京畿府府尹上任，都不可能使用破损的东西，咱将军府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能将就用就行。”

陈太答应着。

萧离又指着一个装银票的小箱子对陈太说道：“去把那箱子破烂拿过来。”

陈太抱着那一箱子银票走过来。萧离随手拿出两沓银票塞给折冲军和城防营那两个武将手里。

那两名武将连忙拒绝。“萧将军这可使不得。”“萧将军别吓末将。”

萧离有点不乐意地说道：“咱们毕竟都是与孟大人一起效忠朝廷，同朝为官，都帮着孟大人分担一些罪责，若不然孟大人也不好向朝廷交代，难道你们想害孟大人不成？”

那两个武将看了看周边一些人，又相互看了看，然后默默地把银票塞进怀里。

萧离又招呼张平治。“张大人过来，本将军看你为人勤快，你就多为孟大人分担一些罪责吧。”说完随手抓了两把银票塞给张平治。

到了韩一山那里，原本拿出一沓银票的萧离又从中间拿出一半。“你这人记性不好，可信度不高，让你多担罪责就是害了你，这些就差不多了。”

韩一山一咧嘴。“萧将军所言极是，末将下次一定记性好点。”点头哈腰地接过银票。

萧离从大箱子里拿出十来锭金元宝，又抓了两把珠宝，把陈太怀里原本装银票的小箱子塞得满满的。

萧离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落在孟怀虚身上。微笑着对孟怀虚说道：“孟大人能不能借你的衣服用一下？”

孟怀虚看着萧离，最后把上衣脱掉。

萧离用孟怀虚的上衣包着连银票等黄金珠宝的箱子，送到禁军小杜的怀里。

小杜连忙拒绝。“萧将军这怎么可以？”

萧离说道：“今晚禁军兄弟来了不少人吧？”

“来了一千禁军。”

“咱们都是挨累的命，没办法。可是那些兄弟们跟着挨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尤其是这大半夜的跑了这么远的路，就算孟大人再落魄，这点茶水钱还是有的。如果再拒绝那可就是兄弟你的不对了。”

小杜为难地看了看左游，左右一直负手站在大堂门口，也没有回过身来。

小杜还要拒绝，萧离低声道：“别让兄弟为难。”

小杜又看了一眼左游，左游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夜空。小杜这才接过包裹。

最后萧离看了看三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箱子，转向左游问道：“左将军，剩下的那些满箱子的破烂和零碎，那我就让兄弟们带回去了，左将军认为……？”

左游依旧看着夜空，淡淡地说道：“既然都是破烂，堆在这里总是不好，迟早都需要有人打扫，那就有劳萧将军了。”

萧离对陈太道：“陈太，一会儿把这些破烂和零碎一起打包带回将军府，或许还有些用处。”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萧离双手相互打扫了一下，如释重负般地说道：“唉！终于完事了，累了大半个晚上，腰酸背痛的。”马上像是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向鲁达问道：“鲁主簿，把今晚发生的事都如实地记录了吧？”

鲁达答道：“都如实记录下来了。”

萧离又说道：“那就给大家读一下，趁着大家都在，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之处。”

鲁达拿起一本册子念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儿。大概意思就是萧离接到有人密报，说孟大人的京畿府中藏有刺客，萧离劝说城防营的张平治带兵围了京畿府，结果刺客没有搜查到，却无意中找到了孟怀虚孟大人的私库，以及贪墨的证据。孟怀虚孟大人对贪腐之事供认不讳。后续赶过来的折冲军本是协助抓捕刺客，却见证了孟怀虚贪腐之事实。所有这些在禁军统领左游的监察之下，把所搜出来的八百二十两黄金以及白银、银票五万七千两现场封存。明日移交监察院核实。

等鲁达读完，萧离问大家：“各位大人，你们觉得记录可有何纰漏之处？”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先说话。最后还是孟怀虚叹了一口气。“这份记录没有半分纰漏，孟某认同。”

城防营和折冲军的人接着也马上说这段记录没有任何纰漏。

萧离向鲁达使了一下眼色，然后一拍手。“既然大家仔细审查之后认为没有遗漏，那就麻烦各位都在上面签署上名字吧！”

所有人“额……”

孟怀虚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叹了一口气。主动上前接过来鲁达手中的小册子和笔。

孟怀虚一边签署自己的名字一边说道：“恭喜鲁主簿啊，教出来一个好学生。好生让人羡慕啊！”

鲁达抱拳说道：“这还要感谢孟大人对于鲁某的恩赐，若不然也不会有今日。”

孟怀虚签署完自己的名字，把册子和笔还到鲁达手里。然后抱了抱拳。

萧离从鲁达手中接过来已经得到，孟怀虚城防营和折冲军的一干签名的小册子和笔。来到大堂门口左游身边说道：“今日萧离实在是冒失了。因误信密报，私调城防营折腾了大半夜。还连累左将军跑来一趟，看来明日我这当将军的第一次早朝，难免会被大王责骂一番啊！”

左游转过身来笑看着萧离。“有件事左某想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就连刚才站在这里都一直在想。”

萧离忙问道：“不知道是何事能让左将军困惑？”

左游主动从萧离手中接过小册子和笔，一边签署名字，一边说道：“小杜这人腿脚勤快，嘴也勤快。让他来应该能够说明白左某的意思，可是萧将军却执意让左某前来。”

萧离叹道：“左将军你也看到了，事儿太大，没你真不行。”

左游把署完名的小册子和笔还给萧离，同时说道：“刚才左某想不明白，不过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受教了。”

萧离吱了一声。“不是，左将军，你是不是对萧离有什么误会啊？”

左游向萧离抱拳。“王宫安危乃是左某职责所在，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临行前左游目光越过萧离，看了看斜立在案几旁的乌金长枪，又微笑着说道：“今夜所发生之事，就算左某不来，也没有人敢动萧将军分毫。”

萧离反问道：“左将军是说，严相也不行？”

左游没有再说什么，再一次抱拳，然后转身带着小杜离去。

萧离送走了左游，向城防营和折冲军的人说道：“各位如果感觉有些累了，就都回去歇着，如果不累就帮帮手，把这里那些破损的东西帮着运回我的将军府，不过我先说，我真的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城防营和折冲军的人都连忙说不累，同意留下来帮忙。

萧离又向孟怀虚说道：“孟大人，您也休息吧，毕竟明日还要早朝。”

孟怀虚抱了抱拳。“多谢萧将军关心，下官很是感激。”

萧离抱拳说道：“那萧离就告辞了。”

临行前特意嘱咐陈太，一定要看仔细了，凡是破损的东西都搬到将军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