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神剑谱 第368章 冰原追踪，万毒窟底

往极北冰原去的路，比黑风岭更难走。越往北，寒风越烈，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地上的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苏红衣果然没说错，她镖局在极北的“雪镇”有个联络点。四人到雪镇时，已是五日后。联络点是个小小的杂货铺，掌柜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叫赵虎，见了苏红衣，连忙把他们迎了进去。

“苏镖头，你们怎么来了？这冰原天寒地冻的，可不是闹着玩的。”赵虎给四人倒上热茶，一脸惊讶。

苏红衣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才把黑风寨的事简略说了：“我们要去极北冰原找阴罗教的老巢，赵大哥，你对冰原熟，知道那地方大概在什么位置吗？”

赵虎皱起眉，挠了挠头：“阴罗教老巢？那地方可邪门得很。老辈人说在冰原深处的‘冰封谷’，谷口有座冰雕，雕的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进去的人就没见出来过。”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冰封谷常年刮‘白毛风’，风里带着冰碴子，能把人冻成冰棍，这时候去，太危险了。”

“再危险也得去。”韩立道，“那个教主很可能已经去了。”

赵虎叹了口气：“也是。你们要是非去不可，我给你们准备些东西。冰爪、暖炉、抗寒的棉衣，还有这‘驱寒酒’，喝一口能暖大半天。”

次日一早，赵虎帮他们备好了雪橇和几匹耐寒的雪犬。四人谢过赵虎，坐着雪橇往冰原深处去。

雪犬跑得很快，雪橇在雪地上滑行，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冰原上一片白茫茫的，除了偶尔飞过的几只冰鸟，连个人影都没有。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迷得人睁不开眼。

“前面就是‘断冰崖’了。”苏红衣指着远处的一道悬崖，“过了断冰崖，再走一天，应该就能到冰封谷了。”

四人下了雪橇，牵着雪犬，小心翼翼地往断冰崖下走。崖壁上结着厚厚的冰，滑得很，他们穿上冰爪，才勉强能站稳。走到一半，萧悦脚下一滑，险些掉下去，幸好韩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小心点。”韩立道。

萧悦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好不容易过了断冰崖，四人找了个背风的山洞休息。苏轻晚从行囊里拿出干粮，分给众人，又给雪犬喂了些肉干。

“这冰原也太安静了。”苏红衣啃着干粮，忍不住道，“连个活物都少见。”

“安静才更危险。”苏轻晚道，“冰原上有很多‘冰穴’，表面看着和普通雪地一样，踩上去就会掉下去，里面都是冰刺，掉下去就别想上来了。”

正说着，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像是风声，又不像。四人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握紧了武器。

韩立走到洞口，探头望去。只见洞外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黑影，正朝着山洞走来。那些黑影身材高大，穿着厚厚的皮毛大衣，脸上戴着兽皮面具，手里拿着长长的冰矛，走路悄无声息，显然是常年在冰原上生活的人。

“是‘冰原部落’的人。”苏红衣低声道，“他们很少和外人打交道，性子很野，咱们小心点。”

那些黑影走到山洞门口，停下脚步。为首的一个黑影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黝黑的脸，脸上刻着几道狰狞的疤痕。他看了看韩立四人，用生硬的中原话问道：“你们是谁？来冰原做什么？”

“我们是路过的行商，想去冰封谷找人。”韩立拱了拱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善。

那疤痕脸听到“冰封谷”三个字，脸色顿时变了，厉声喝道：“冰封谷是禁地！不能去！你们赶紧走！”

“我们有急事，必须去。”韩立道。

疤痕脸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身后的黑影们立刻举起冰矛，朝山洞里冲来。

“别动手！”韩立喊道，却已经来不及了。

苏红衣腰间的快刀“噌”地出鞘，迎着最前面的黑影砍去。那黑影举矛抵挡，“当”的一声，冰矛被砍断，黑影被震得后退几步。

萧悦也挥剑上前，逐电剑青影翻飞，与几个黑影战在一处。苏轻晚则玉笛横吹，笛音尖锐，黑影们动作顿时慢了些，显然是被笛音干扰了心神。

韩立没动手，只是看着疤痕脸，沉声道：“我们真的有急事，那个金色面具的教主很可能已经去了冰封谷，他想打开万毒窟，到时候不仅是冰原，整个江湖都会遭殃。”

疤痕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看着正在打斗的手下和韩立三人，又看了看韩立，眼神有些犹豫。

“住手！”疤痕脸突然喊道。

黑影们听到命令，立刻停了手，退到疤痕脸身后。

“你说的是真的？”疤痕脸看着韩立，问道。

“千真万确。”韩立从行囊里拿出那三块青铜碎片，“这是‘四象毒盘’的碎片，他在找第四块，想打开万毒窟。”

疤痕脸看着青铜碎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老族长说过，四象毒盘是不祥之物，集齐四块会引来灾难。你们真要去阻止他？”

“是。”韩立点头。

疤痕脸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我相信你们。冰封谷确实危险，我派两个人给你们带路吧，他们熟悉路况。”

“多谢！”韩立拱手道谢。

疤痕脸点了两个年轻的黑影，嘱咐了几句。那两个黑影点了点头，走到韩立四人身边。

有了冰原部落的人带路，路果然好走了很多。他们避开了冰穴和白毛风，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冰封谷谷口。

谷口果然有座冰雕，雕的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双眼空洞，看着格外吓人。谷里弥漫着浓浓的白雾，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前面就是冰封谷了。”带路的黑影指着谷口，“里面雾大，你们小心点。我们就送你们到这了。”

韩立四人谢过他们，牵着雪犬，走进了冰封谷。

谷里比外面更冷，白雾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脚下的积雪更厚，踩上去软绵绵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冰宫，宫墙是用巨大的冰块砌成的，上面刻着和黑风寨类似的蛇形图腾，只是图腾的眼睛是白色的。

“那应该就是阴罗教的老巢了。”苏红衣指着冰宫，“教主肯定在里面。”

四人悄悄靠近冰宫，躲在一块巨大的冰石后，探头望去。冰宫门口守着四个黑衣人，个个气息沉凝，比黑风寨的银图腾黑衣人还要强。

“不好办啊。”萧悦低声道，“这四个守卫太难对付了。”

韩立想了想，看向苏轻晚：“苏姑娘，你有办法迷晕他们吗？”

苏轻晚摇了摇头：“这里太冷，**散会被冻住，没用。”

“那只能硬闯了。”苏红衣握紧了刀，“我先去引开两个，你们趁机进去。”

“不行。”韩立拦住她，“他们武功太高，你一个人太危险。”

就在这时，冰宫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火把，朝着谷口的方向走去。

“机会来了！”萧悦眼睛一亮，“我们跟上去，看看他要去哪。”

四人悄悄跟在那黑衣人后面。只见那黑衣人走到谷口的冰雕旁，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青铜碎片，放在冰雕的底座上。

“咔嚓”一声，冰雕突然动了，底座打开，露出一个暗格。黑衣人从暗格里拿出一个东西，转身就要回冰宫。

“是第四块青铜碎片！”韩立低呼一声，“动手！”

四人同时发难。韩立追风剑快如闪电，直刺黑衣人的后心。那黑衣人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转身，手里的火把朝着韩立扔来。

萧悦逐电剑一挑，将火把挑飞，同时剑招连绵不断，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苏红衣快刀出鞘，从侧面攻来，招招狠辣。苏轻晚则玉笛横吹，笛音干扰黑衣人的心神。

那黑衣人的武功虽高，却也架不住四人联手。没过几招，就被韩立一剑刺穿了心口，倒在地上。

韩立捡起地上的青铜碎片，只见上面的蛇形图腾眼睛是白色的，正好能和之前的三块拼在一起。他将四块碎片放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盘，圆盘上的纹路首尾相接，构成一幅完整的蛇形图腾，双眼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终于集齐了。”苏轻晚看着圆盘，松了口气。

“先别高兴得太早。”萧悦指着冰宫，“教主还在里面呢。”

四人收起青铜碎片，悄悄走进冰宫。冰宫里面很空旷，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上插着火把，火光忽明忽暗。正中央的高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冰棺，棺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那是什么？”苏红衣指着冰棺，小声问道。

韩立摇了摇头，正要往前走，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四人急忙躲到一根冰柱后。

只见那个金色面具的教主从冰宫深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经书，正是《血魔经》。他走到冰棺前，将《血魔经》放在冰棺上，然后拿起四象毒盘——不知他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知道他们会来。

“只差最后一步了。”教主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兴奋，“只要将四象毒盘放在冰棺上，就能打开万毒窟，到时候我就能得到初代谷主的毒术秘籍，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

他将四象毒盘放在冰棺上。只听“咔嚓”一声，冰棺突然打开，里面的人影坐了起来。

四人探头望去，只见冰棺里的人是个老者，身着白色长袍，须发皆白，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

“老祖宗，我来救你了！”教主激动地喊道。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双眼竟是血红色的。他看了看教主，又看了看四象毒盘，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好，好，好。终于有人能打开万毒窟了。”

“老祖宗，你醒了！”教主更激动了。

老者却突然抬手，一掌拍在教主的胸口。教主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墙上，金色面具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之前在京华秘库里被他们杀死的屠千劫！

“屠千劫？！”韩立四人同时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萧悦道。

屠千劫咳出一口血，看着老者，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老祖宗，你……你为什么要打我？”

老者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真的是阴罗教的老祖宗？我是万毒谷初代谷主！当年我被武当祖师重创，只能躲在这冰棺里疗伤，靠吸食阴罗教教徒的精血维持性命。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罢了，现在没用了，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原来如此！韩立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教主”就是屠千劫，他根本没死，只是被初代谷主救了，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在为阴罗教做事，实际上是在为初代谷主打工。

“你……你骗我！”屠千劫怒喝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初代谷主却没再理他，只是拿起四象毒盘，放在冰棺的凹槽里。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冰宫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冒出浓浓的黑雾，里面传来阵阵恐怖的嘶吼声。

“万毒窟终于打开了！”初代谷主仰天长笑，声音里带着疯狂，“我终于可以重出江湖了！”

他纵身一跃，跳进了缝隙中。

“不能让他走！”韩立喊道，率先冲了出去。

萧悦、苏轻晚和苏红衣也跟了上去。

屠千劫看着他们冲过去，又看了看缝隙，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就算活下来，也没什么用了。他突然惨笑一声，纵身一跃，也跳进了缝隙中。

韩立四人赶到缝隙边，只见缝隙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怎么办？”苏红衣问道。

韩立看着缝隙，眉头紧锁。他知道，初代谷主要是真的重出江湖，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得下去！”韩立道。

“可是下面太危险了。”苏轻晚担心道。

“再危险也得去。”韩立看着三人，“你们要是怕，可以留在上面。”

“说什么呢！”萧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苏红衣也道：“就是！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苏轻晚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韩立笑了笑，握紧了追风剑：“好！我们一起下去！”

四人对视一眼，纵身一跃，跳进了缝隙中。黑雾瞬间将他们吞噬，缝隙渐渐合拢，冰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在缝隙下面的万毒窟里，一场更凶险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韩立四人能否阻止初代谷主？他们又能否活着离开万毒窟？一切都是未知数。但他们知道，只要同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属于他们的江湖路，还在继续。

下坠的力道比想象中更猛，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与黑雾里传来的诡异嘶吼。韩立下意识将追风剑横在身前，剑身上的红光微微亮起，竟将靠近的黑雾逼开少许。身旁的萧悦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苏红衣与苏轻晚也紧紧挨着，四人在翻滚的黑雾中尽量维持着平衡。

“抓稳了！”韩立低吼一声，借着追风剑的微光瞥见下方隐约有灰色的地面——竟是片布满嶙峋石笋的暗滩。他运起内力护住周身，落地时顺势一滚，卸去大半冲力，萧悦三人也紧随其后，虽踉跄着撞在石笋上，倒也没受重伤。

“这地方……”苏红衣扶着石笋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胳膊，目光扫过四周。只见万毒窟底比上面的冰宫更显阴森，头顶是望不见顶的黑黢黢的洞壁，往下垂着无数冰柱状的钟乳石，石尖滴着浑浊的水珠，落在地上“嗒嗒”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比黑风寨更浓的腥甜气，脚下的石缝里甚至能看到暗红色的汁液在缓慢流动。

苏轻晚从行囊里摸出火折子点燃，橘红色的火光映亮周围，才发现那些石笋的缝隙里竟嵌着无数细小的毒虫——有的像指甲盖大的蜘蛛，有的是长着翅膀的蜈蚣，此刻都缩在石缝里，被火光惊得微微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别碰那些虫子。”苏轻晚将火折子递得远了些，“它们身上的毒汁沾着就会溃烂。”

四人不敢耽搁，借着微弱的火光往窟底深处走。越往里走，腥甜气越浓，周围的石笋上渐渐出现了壁画——画的是万毒谷初代谷主炼制毒物的场景：他坐在白骨堆成的高台上，手里拿着青铜圆盘，周围是匍匐的弟子与翻滚的毒雾，最末一幅画里，他将圆盘按在一座石门上，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印而出。

“这石门……”萧悦指着壁画最末的图案，“会不会就是藏毒术秘籍的地方？”

韩立点头：“很有可能。初代谷主跳下来后直奔深处，肯定是冲着石门去的。”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重物拖拽的声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四人对视一眼，熄灭火折子，悄悄摸了过去。

绕过一片丛生的石笋，眼前豁然开朗——竟是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一座丈许高的石门，门上刻着与四象毒盘一模一样的蛇形图腾，只是图腾的双眼是凹陷的，像是在等着嵌入什么。而石门旁，初代谷主正背对着他们，弯腰拖拽着一个人——竟是还没死透的屠千劫。

屠千劫此刻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半边身子都被黑雾侵蚀得溃烂，露出森白的骨头，他趴在地上，手指抠着石缝往前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谷主……饶了我……我还能为你做事……”

初代谷主冷笑一声，抬脚踩在他的背上，声音像淬了冰：“做事？你连四象毒盘都守不住，留你何用？”他弯腰从屠千劫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竟是《毒经》前七卷与《血魔经》，“不过这两本经书倒还有用——等我将毒经与血魔功合二为一，再吞了万毒窟的‘毒核’，当年欠武当的，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毒核是什么？”苏轻晚压低声音，指尖悄悄扣住三枚银针。

韩立摇头，只觉心跳得厉害。从壁画与初代谷主的话来看，这“毒核”显然是能让他功力大增的关键，绝不能让他得手。

只见初代谷主将经书往怀里一塞，转身走向石门，从袖中摸出四象毒盘——竟是刚才趁乱从冰棺旁捡的。他将圆盘往石门的图腾上一按，“咔”的一声轻响，圆盘正好嵌进图腾的凹槽里，凹陷的双眼处瞬间亮起两道金光。

石门开始剧烈震动，缝隙里涌出更浓的黑雾，雾中传来清晰的嘶吼声，像是有无数毒物在里面冲撞。初代谷主后退两步，脸上露出狂热的笑容：“快了……再等片刻，毒核就能破印而出……”

“等不了了！”韩立低喝一声，追风剑红光暴涨，率先冲了出去。萧悦与苏红衣紧随其后，逐电剑的青影与快刀的寒光交织，直劈初代谷主后心。

初代谷主早有防备，侧身避开三人的攻击，袍袖一挥，一股墨绿色的毒雾从袖中涌出，直逼三人面门。“不知死活的小辈！”他怒喝一声，右手成爪，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利，竟比温涛的腐骨爪更显诡异，“今日就让你们尝尝万毒噬心的滋味！”

苏轻晚见状，玉笛横吹，笛音急促如雨点，石缝里的毒虫被笛声惊动，纷纷爬出来，朝着初代谷主涌去。可那些毒虫刚靠近他周身的毒雾，就纷纷蜷起身子死去——他身上的毒竟比窟底的毒虫更烈。

“没用的！”初代谷主狂笑一声，爪风陡变，直取韩立咽喉。这一爪带着破空之声，毒雾在爪尖凝成细小的绿珠，显然淬了剧毒。

韩立不敢硬接，追风剑挽出三道剑花，借着剑身的红光逼开毒雾，同时脚步变幻，绕到石门旁。他瞥见石门缝隙里的黑雾越来越浓，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拳头大的紫色光球在跳动——想必就是“毒核”。

“萧兄，缠住他！”韩立喊道，同时伸手去拔石门上的四象毒盘。只要取下圆盘，石门或许就能重新合上。

萧悦与苏红衣立刻会意，两人一左一右攻向初代谷主，剑招与刀招都拼了全力，逼得他暂时无法靠近石门。苏轻晚则玉笛一转，笛音变得低沉，试图干扰初代谷主的心神。

可初代谷主的内力实在深厚，只见他猛地一跺脚，窟底的石缝里突然喷出数道毒箭，直刺萧悦与苏红衣。两人急忙闪避，攻势顿时一滞。初代谷主趁机回身，一掌拍向韩立后背。

“小心！”苏轻晚尖叫一声，指尖银针飞出，直取初代谷主的太阳穴。

初代谷主不得不侧身避过银针，掌风稍稍偏了些，拍在韩立的左肩。韩立只觉一股阴寒的力道钻进体内，像是有无数毒虫在啃噬骨头，疼得他眼前发黑，抓着四象毒盘的手也松了松。

“韩兄！”萧悦急挥剑逼退初代谷主，跑到韩立身边扶住他。苏红衣则快刀横劈，挡住初代谷主的追击。

“内力逼毒！”苏轻晚也跑了过来，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塞进韩立嘴里，“这是‘七绝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性。”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力道顺着喉咙往下滑，韩立体内的灼痛感果然减轻了些。他咬着牙站起身，看向石门——此刻石门已裂开半尺宽的缝隙，紫色的毒核在雾中跳动得越来越快，周围的石壁都开始震动，像是随时会坍塌。

“必须阻止毒核出来！”韩立握紧追风剑，看向萧悦三人，“我们用‘流云合璧’！”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萧悦将逐电剑递给韩立，自己则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石笋；苏红衣收起快刀，从行囊里摸出镖局特制的网兜；苏轻晚则玉笛竖在唇边，指尖凝聚着内力——他们要做的，是用合璧的剑气逼退初代谷主，再趁机用网兜罩住石门缝隙，哪怕只能拖延片刻也好。

“起！”韩立低喝一声，左手逐电剑，右手追风剑，两柄剑在他手中交缠，红光与青影融合，竟真的凝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剑气，与当年在京华秘库时一模一样。

初代谷主见状，脸色骤变：“武当的流云合璧？！”他显然知道这剑法的厉害，不敢大意，周身毒雾暴涨，双手结印，竟在身前凝成一面毒盾。

“去！”韩立将双剑往前一送，黑白剑气如一道惊雷，直劈毒盾。“轰”的一声巨响，剑气撞在毒盾上，毒雾被震得四散飞溅，石壁上的石屑簌簌往下掉。初代谷主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竟是受了内伤。

“就是现在！”苏红衣大喊一声，将网兜朝着石门缝隙掷去。网兜在空中展开，正好罩住缝隙，紫色的毒核在里面撞了几下，没能冲出来。

初代谷主见状，目眦欲裂：“找死！”他不顾内伤，再次扑来，爪风比之前更狠，竟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

韩立四人刚用出流云合璧，内力本就损耗大半，此刻根本挡不住他的攻势。苏红衣被爪风扫中手臂，顿时起了一片黑色的水泡；萧悦用石笋去挡，石笋竟被爪风劈成两半，碎石溅得他满脸是血。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谷主……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屠千劫不知何时爬到了石门旁，他溃烂的手指指着网兜外的缝隙——那里的黑雾中，竟缓缓浮现出一张脸，一张与初代谷主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脸色更苍白，眼神更阴冷。

初代谷主看到那张脸，像是见了鬼一般，竟瞬间僵在原地，爪风也停了下来：“不可能……你早就死了……”

“我没死。”那张脸缓缓开口，声音与初代谷主一般无二，“我只是被你封在了毒核里，成了滋养它的养料。”

原来这才是万毒窟的秘密——初代谷主当年为炼制毒核，竟将自己的孪生弟弟封在了石门后，用他的精血与内力滋养毒核，而他自己则躲在冰棺里疗伤，等着毒核成熟后占为己有。

“你骗我！”初代谷主疯狂地嘶吼，转身就要去撕那张脸。

“小心！”韩立突然喊道。他瞥见网兜下的石门缝隙又大了些，紫色的毒核上竟裂开了一道缝，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可此刻初代谷主已彻底疯魔，根本没听韩立的话，只是扑向石门后的脸。那张脸却突然笑了，笑容诡异而冰冷：“你以为你能得到毒核？你不过是我用来破印的棋子罢了。”

话音刚落，紫色的毒核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紫色光点从里面飞出，瞬间钻进初代谷主的七窍。初代谷主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膨胀，皮肤变得像毒核一样发紫，周身的毒雾也变成了深紫色。

“他要被毒核反噬了！”苏轻晚惊道。

“快躲开！”韩立拉着众人往后退。

只见初代谷主的身体“砰”的一声炸开，紫色的毒雾弥漫开来，所过之处，石笋都被腐蚀得冒出白烟。而石门后的那张脸，却在毒雾中渐渐变得清晰，他从缝隙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与初代谷主相同的白袍，只是周身没有毒雾，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清苦气——竟像是药香。

“多谢你们。”他看向韩立四人，微微颔首，“若不是你们，我还破不了这封印。”

“你到底是谁？”韩立握紧追风剑，他不敢确定这人是敌是友。

“我叫万念生。”那人笑道，“曾是万毒谷的二谷主，也是被我兄长算计的可怜人。”他指了指地上残留的紫色毒雾，“我兄长被毒核反噬而死，毒核的力量也散了，这万毒窟，以后不会再害人了。”

韩立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万念生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从袖中摸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递给韩立：“这是我兄长当年抄录的毒经全卷，里面除了毒术，还有解天下奇毒的方子。你们拿着吧，也算给万毒谷赎点罪。”

韩立接过书，翻开一看，里面果然记载着各种解毒的方法，甚至还有破解“万毒噬心功”的详细步骤，比之前苏轻晚手里的后三卷更完整。

“那你……”萧悦看着万念生，“你要去哪？”

“我被封了这么多年，早就累了。”万念生抬头望向窟顶，“这万毒窟的石门会重新合上，我就在这里陪着我兄长吧，也算给他赎罪。”他挥了挥手，“你们快走吧，窟底的毒雾虽散了，但若等石门合上，就出不去了。”

韩立四人对视一眼，对着万念生拱了拱手，转身往来时的路走。身后，石门缓缓合上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万念生低低的叹息。

等四人走出万毒窟，回到冰封谷时，天已微亮。阳光透过谷口的冰雕照进来，将地上的积雪染成金色，竟有了几分暖意。

“终于结束了。”苏红衣伸了个懒腰，手臂上的水泡已开始结痂，“以后再也不用跟这些毒物打交道了。”

萧悦笑着点头：“是啊，回去后我得好好喝几杯桃花酒，把这几天的晦气都冲掉。”

苏轻晚看向韩立，见他左肩的伤口虽还红肿，但气色已好了不少，忍不住笑了笑：“回去后我再给你配些药，保证不留疤痕。”

韩立也笑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毒经全卷与四象毒盘，又抬头望向远方——那里，雪镇的方向已升起袅袅炊烟。

“走吧，我们回家。”

四人并肩往谷外走，雪地上留下四串长长的脚印，被清晨的阳光照着，温暖而清晰。万毒窟的危机已解，阴罗教的余孽也已清除，江湖或许还会有纷争，但只要他们同心，便无所畏惧。

前路漫漫，风雪或许还会再来，但只要身边有彼此，便有走下去的勇气。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江湖的风里，缓缓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