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夜阑风静 第7章 老神仙日常（07）

白九思只觉背后打量着自己的这人十分讨厌，他转身，怒目看着应渊。

“要打便打，怎么如此啰嗦？”

应渊眉梢微扬，缓声开口，“万载未见，你可曾按照赌约好好修炼？”

白九思眉头微蹙，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缓声说道，“什么赌约？我与你无话可说。”

“你我无话可说？！”应渊眉心紧锁，认真思量了一番，沉声说道，“打架的规矩你可还记得？”

不等白九思回话，应渊便一条一条的念起了他们多年前关于切磋比试的约定：

“第一，不许使用法力。”

“第二，不许用武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许打脸……”

“好了！”白九思听应渊开始数一的时候就开始不耐烦，从小打到大，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清楚的很，“少跟本尊在这儿一二三的。”

“丑话当然要说在前头，省的你输了不认账。”

“什么输输输的，你从小就是这样自大，”白九思一拳击出，正中应渊胸口，“谁知道你到底是比本尊大还是比本尊小，一见面就逼着本尊叫哥哥。”

“大一天，你也得叫哥哥，”应渊握住白九思手腕，借了一把力将人丢开，他挑眉看着两步外半蹲在地上的白九思，“弟弟就是弟弟，再不承认，也是弟弟。”

不知多少年前，那时白九思刚刚化为人形，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只能顺着本性行事。

他一个人生活在极荒之地，闲来无事便坐在树上看小鸟，蹲在地上看小花，困了便睡在草丛里，饿了渴了便饮些露水。

直到有一天，忽然间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肉团子。

这肉团子可恶，刚站稳便来抓他，抓住他了就弹他脑门，还非逼着他喊哥哥。

白九思冷冷看了一眼应渊，立刻又击出一拳，“什么弟弟不弟弟的？你我并无亲缘，更非手足，我自小长在极荒之地，怎么能同你这九重天上的神仙称兄道弟？”

“自然是比你大，要不然怎么能捉住你这只发面团子。”应渊偏身躲过这一拳，回手打出一掌，近身时忽的变了势头，抬手去弹白九思额心。

“你个大肉团子，还好意思说我！”白九思向后仰身，将这可恶的爪子躲了过去，“你又来这一招，是觉得本尊没有脾气，不会生气，是不是？！”

“什么本尊本尊的，听着就生气！”应渊眯了眯眼睛，微勾起唇角，冷清清的吐出一句话来，“这里又没有外人，摆架子给谁看？”

“你还不是一样，天天本君本君的，又是说给谁听？”白九思反唇相讥，居然还敢挑刺，真是不知所谓，“知道你厉害，知道你能幻化虚空。哼哼，不还是怕被天帝发现，一天两天偷偷摸摸的，哪里像是个帝君？”

应渊忽的收了拳脚，一甩袍袖，背起双手站在原地，冷冷说道，“我宁愿不当这帝君。”

白九思愣了愣，也甩了甩袖子，后退了一步，刚好与应渊离了三步的距离。

“哎！”

听见这声，应渊皱起眉头，偏头去看白九思。

“步离镯，又是你整出来的什么东西？你快给我解开。”

白九思指了指手腕，那个白头发话说了一半。

可他也知道，这种无聊的玩意儿，就是应渊这个无聊的老东西弄出来捉弄人的。

应渊摇了摇头，“我打不过他，自然是解不开的。”

“这是你的家事，何必要牵连我这个旁人？”白九思抬头看了看天，无奈说道，“他是你父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应渊垂眸，“从小到大，你可听我说过我的父母。”

白九思愣了愣，吐出一口气来。

从小到大，他只偶尔听应渊提起过如今这位帝尊大人。

这帝尊就是个老古板，天天板着一张脸，应渊只要做一点儿出格的事儿，天帝便摆脸色让人心中难受。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渡了情劫，便应知道，”应渊抬眸看着白九思，见他脸上变了颜色，知他心软，便缓了语调，轻声说道，“我的情劫，不仅仅是一场情劫，更是我一家的生死劫。”

“生死劫？”白九思愣愣的重复了一遍这话，他偷瞧了一眼应渊，想到自己，在心中也暗暗点了点头，这情劫，确实是场生死劫。

应渊咬了咬牙，忽的生起气来，板起一张脸，语气里却夹杂了几分担心，“你又是自找什么麻烦，好端端的，去渡什么情劫？”

“还不是怪你！”白九思瞪圆了眼睛，只觉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他用力捂住心口，抬眼看着应渊。

“怪我？”应渊紧走了两步，仔细看了看白九思的心口处。

待看清了白九思心口处的东西，应渊皱起眉头，刚想教训几句，又见白九思面色惨白，似是十分难受。

他微微抬手，指间凝出一颗丹药来，手指微扬，那丹药便飞至白九思口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吃了它。”

白九思鼻腔发酸，将那丹药含进口中，那丹药入口即化，口鼻间盈满了馨香。

应渊暗暗皱眉，手掌浮在白九思心口处，“忍着。”

一阵金光划过，应渊看着从白九思心口处渐渐浮现的匕首，咬着牙将这匕首一点一点抽出来。

直到这匕首的刀尖完全离开了白九思，他猛然回手，一把将这匕首捏碎。

见这恶毒的匕首化为齑粉，应渊甩了甩袖子，咬着牙的紧盯着白九思，“这又是哪里来的妖术？你怎么任人如此对待？傻了嘛？和我打架的狠劲儿都去了哪里？”

白九思微微闭起眼睛，将口中鲜血压在喉底，手指掐诀，点在了自己心口处。

应渊忽然出掌，一掌拍在白九思后心处，“吐出来，淤血有毒，百害而无一利。”

白九思被打了这一下，那口淤血立刻喷了出来，还没等他发火骂人，眼前出现一张丝帕，他抬眼看着应渊，一把抢过应渊手中的这方丝帕，用力将唇边鲜血擦干净了，抬眼狠狠瞪着应渊。

应渊板起一张脸，“看什么？！还不运功？”

运了气，等那痛感过去了，白九思见应渊还站在自己眼前，他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说道，“谁要你多事！”

“哼~”应渊抬手，毫不客气的弹了弹白九思的额心。

“哼什么哼！”白九思反手扇了应渊一巴掌，“再敢弹我，揍死你。”

“我看你才是欠揍。”应渊用舌尖顶了顶侧脸，“说了不准打脸，多少年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白九思摸了摸额头，“谁叫你先动手！”

应渊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看了一眼白九思，一甩袖子，那一人高的金光破口便又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