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寒溪村笼罩在诡异的蓝雾中,云璃将最后一张符箓贴在窗棂上,金色符文在触及木框的瞬间微微一亮,随即隐没不见。这是她布下的第七道防护,却仍无法驱散屋内弥漫的寒意——那种源自星髓的、能渗透骨髓的冰冷。
"他们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云璃转身看向土炕上并排躺着的三名修士,声音因疲惫而沙哑。最年轻的那位修士胸前护心令的青光已经微弱如风中残烛,却仍在顽强抵抗着皮肤下蔓延的蓝色纹路。
林寒站在门边,青铜古剑斜倚肩头,目光透过窗纸上的破洞监视着外面的动静。祠堂方向的蓝光已经熄灭,但村中各处仍有点点蓝斑游荡,像是迷失的萤火。
"天快亮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紧绷的警惕,"那些东西在日出前会回到地下。"
云璃走到他身旁,借着微光看到林寒侧脸上一道细小的伤口——那是昨夜突围时被结晶碎片划伤的,此刻伤口边缘已经泛起一丝不正常的蓝色。她的心猛地一沉,伸手想去触碰,却被林寒偏头避开。
"没事。"他简短地说,用拇指抹去那抹蓝色,却留下了一道更明显的痕迹。
云璃张口想说什么,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寒瞬间拔剑出鞘,将她护在身后,剑尖直指房门。
脚步声在院门前停下,接着是三轻两重的敲门声,一个清朗的男声隔着门板传来:"玄天观宁无尘,寻同道中人。"
云璃与林寒交换了一个眼神。玄天观是北方有名的道门,专精星象之术,昨夜救回的修士中确实有一人穿着玄天观服饰。但在这被星髓侵蚀的村子里,任何意外都可能隐藏杀机。
林寒示意云璃退后,自己缓步靠近院门,剑尖轻轻挑开门闩。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一袭靛青色道袍纤尘不染,与周围被污染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他看上去二十出头,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右手握着一柄白玉拂尘,尘尾闪烁着星辰般的光点。
"幸会。"青年——宁无尘——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林寒直接落在云璃身上,"这位姑娘身上的星力波动很特别,可是星坠崖传人?"
云璃心头一震。星坠崖一脉隐世已久,外人极少知晓,此人竟能一眼看破她的来历。她上前半步,谨慎回道:"云璃确曾拜在星坠崖门下。阁下如何知晓?"
宁无尘嘴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一块龟甲,上面刻满了星图:"昨夜观星,见双星交汇之势骤急,又有异星自北方起,与二位命星纠缠。循迹而来,果见星坠传人与剑修在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我那不成器的师弟可还活着?"
林寒仍未放松警惕:"证明你的身份。"
宁无尘不以为忤,左手掐诀,一道青光自指尖射出,在空中凝成玄天观徽记。与此同时,炕上那名年轻修士胸前的护心令突然大放光明,与空中的徽记产生共鸣。
"够了。"云璃按住林寒持剑的手,"他确实是玄天观的人,而且..."她感受着宁无尘身上纯净的星力波动,"他对抗过星髓污染,有经验。"
宁无尘入院后,先查看了三名同门的情况,从怀中取出三枚银针,分别刺入他们眉心。针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修士们身上的蓝色纹路明显褪色了几分。
"暂时抑制住了侵蚀。"宁无尘收针,转向云璃和林寒,"二位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但情况比你们想象的更糟。"
他走到桌前,拂尘一挥,一片星光在桌面上方凝聚,形成微缩的寒溪村地形图。村北的陨石坑处,一团浓重的蓝黑色能量正在缓缓旋转,不时伸出触须般的分支,连接着村中各处蓝点。
"这不是普通的星髓。"宁无尘指着那团黑色能量,"而是'蚀心星核',三百年前'星坠之灾'的遗留物。它一直在沉睡,直到二十天前被双星交汇的前兆唤醒。"
云璃盯着星图,突然发现那些蓝色连接线正在形成某种图案:"这是...阵法?"
"不错。"宁无尘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蚀心星核正在将整个村子转化为一个巨大的转换阵,吸收所有生灵的精气,为即将到来的双星交汇做准备。当双星交汇完成,这个阵法将把能量传递到..."他的手指向星图上方,那里有两颗几乎重叠的星辰,"这里。"
林寒眉头紧锁:"会有什么后果?"
宁无尘的表情罕见地凝重起来:"古籍记载,上一次蚀心星核激活时,三座城池在一夜之间化为结晶荒漠,十万生灵成为星傀。"他顿了顿,"而这次,它吸收的能量将是上次的十倍不止。"
屋外,第一缕晨光穿透蓝雾照进院子,那些游荡的蓝点果然如林寒所说,纷纷钻入地下消失不见。但云璃知道,它们只是暂时潜伏,随着星髓侵蚀加深,终将不再畏惧阳光。
"有办法摧毁它吗?"林寒直截了当地问。
宁无尘摇头:"至少我不知道。玄天观典籍中记载,当年是七位大修士以生命为代价才将其封印,而非摧毁。"他看向窗外村北方向,"现在它已经与这片土地深度融合,强行摧毁可能导致能量爆发,方圆百里都将被结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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