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496章 墨青·塞外牧歌

北疆的风，凛冽如刀，卷起细碎的雪沫，扑打在黑石谷嶙峋的峭壁上，发出呜咽般的嘶鸣。伪装成商队的墨影与青鸾一行，正沿着一条被积雪半掩的隐秘小径，艰难地向谷地深处跋涉。谷中弥漫着硫磺与腐朽混合的刺鼻气味，死寂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压抑。

“就是前面那个废弃的古寨。”墨影压低声音，指着远处山坳中一片依着陡峭山壁搭建的、早已倾颓大半的石木建筑群。寨墙坍塌，焦黑的梁木裸露，无声诉说着昔日的灾难。寨子后方，一个幽深矿洞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黑黢黢地通向地底深处。

青鸾紧了紧裹在头上的防风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小心，有血腥味，还很新鲜。”

众人立刻伏低身形，借助嶙峋怪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近。在矿洞口附近一片相对避风的洼地，景象触目惊心：几具身着破烂皮袄、明显是本地流寇或矿工打扮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毙在地，伤口狰狞，多是被利刃或重手法瞬间击杀。雪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木箱残片和零星的、刻着瑞王玄鸟徽记的银锭。

“内讧？还是……灭口？”墨影蹲下身，检查一具尸体颈间的致命刀口，手法干净利落，绝非普通流寇所为。他捻起一点沾在死者皮袄上的黑色粉末，凑近鼻端，一股刺鼻的硝石味。“火药！而且是精炼过的！”

就在这时，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岩石崩裂的哗啦声和几声短促凄厉的惨叫！整个山谷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不好！”墨影与青鸾对视一眼，瞬间明了。他们要找的，不仅是瑞王藏匿的财富，更是藏在这矿洞深处的火器作坊！有人比他们先到一步，并且触发了致命的机关或发生了激烈冲突！

“快！”墨影低喝一声，当先如狸猫般窜入矿洞。青鸾紧随其后，潜龙卫精锐无声散开，守住洞口要害。

矿洞内光线昏暗，岔道纵横。循着血腥味和隐约的打斗声，他们迅速深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一种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转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被人工开凿过，洞壁上插着几支将熄未熄的火把，映照出令人震撼的景象：

溶洞中央，是一座半坍塌的巨大熔炉和锻造台，散落着断裂的模具、锈蚀的铁链和大量废弃的铁渣。最引人注目的是洞壁一侧，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碎石堆中，几尊造型狰狞、炮身粗壮的黑色铁炮半掩半露，炮口森然指向洞口方向！正是图纸上标注的“红衣大炮”实物！旁边散落着成箱的黑色火药弹丸，以及……几具穿着东瀛浪人服饰的尸体！

而在洞窟另一侧，几个蒙面黑衣人正与残余的、同样蒙面但服饰混杂的守卫（显然是瑞王遗党和血玉盟余孽）激烈厮杀。黑衣人武功诡异狠辣，刀光如雪，显然是东瀛忍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墨影瞬间明白了。东瀛人一直觊觎天圣火器，不知从何处得到黑石谷藏宝的消息，尾随而至，想趁乱夺取火炮和图纸！

“杀！”墨影再无犹豫，一声令下，潜龙卫如猛虎出闸，直扑战团！墨影的玄铁重剑带着风雷之势，直取一名正欲向倒地的工匠下杀手的东瀛上忍。青鸾身形如鬼魅，手中淬毒短刃寒光连闪，瞬间封住两名忍者的退路。

洞窟内顿时杀声震天，刀剑碰撞声、忍者的怪啸声、垂死的惨嚎声混杂在一起。墨影的重剑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势若千钧，将东瀛忍者精妙的刀术以力破巧。青鸾则如穿花蝴蝶，专攻关节要害，配合墨影的正面强攻，默契无间。

激战中，一名东瀛忍者见势不妙，猛地掷出几枚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同时，他竟不顾同伴，扑向洞壁一处看似普通的凸起岩石，狠狠按下！

“不好！是自毁机关！”一名被墨影救下的老工匠嘶声大喊。

“轰隆——！”洞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大块岩石开始崩塌坠落！整个洞窟都在剧烈摇晃！

“撤！”墨影当机立断，一把抓起旁边石台上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沉重长匣（里面必然是完整的火炮图纸和工艺记录），另一手拽住青鸾，招呼潜龙卫，“带上活口和能拿的图纸！快走！”

众人护着几名幸存的工匠，在落石如雨中向外猛冲。身后是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和绝望的惨叫。当他们狼狈不堪地冲出矿洞时，身后的入口已被彻底掩埋，烟尘冲天而起。

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脸上，带来劫后余生的冰冷。墨影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图纸匣，又望向那片埋葬了野心、贪婪与秘密的废墟，沉声道：“瑞王遗宝，血玉余孽，东瀛觊觎……这一切，终于随着这黑石谷，彻底埋葬了。”

青鸾抹去脸上的烟灰，望向远处辽阔的草原和安平医馆北疆分院升起的炊烟，眼中闪过一丝温暖与释然：“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她心中所想，是那个在江南，刚刚经历了神迹洗礼的小公主，以及帝后交付给他们的，守护这片土地安宁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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