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入尘埃 第998章 圣者之路（二）

“圣者横行于天地之间，不受万法约束，超脱人界之中，遨游太虚之外，乃道之极致。”

姚尘默念着这句古老的口诀，思考着到底什么是圣。

在很久之前，还是在三门主和四门主在的时候，姚尘就曾询问过突破化圣境的办法，可是当时三门主和四门主什么都没说，就说到时候你会明白。而后在黑涧渊的时候，姚尘又曾询问八扇门的先祖，可是他也没有正面回答。

他说，圣者之路，只能依靠自己。

直到如今，姚尘还是没有搞懂他们的意思，这成圣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何为圣？何为圣意？

他的双眸渐渐闭上，思考着自己曾经见过的圣意，寻找着圣意与灵意之间的不同。

从八扇门的两位门主，到八扇门的先祖，再到黑龙，再到大魏秘府府主，姚尘其实已经见过不少化圣境的存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极为不同，却又拥有一种相同的气息。

这种气息，可这种气息到底是什么？

姚尘苦思，一遍遍的回想着这些化圣境强者的共同点，他们的身影在在姚尘的脑海之中愈发的清晰，几人的身影开始交融，一种奇妙的感觉也在姚尘的脑海之中缓缓形成。

那种感觉是，

势！

超凡脱俗的气势，超脱人间的气势！

虽然几名化圣境高手的力量修炼各有不同，但是他们身上的这种气势是一样的。

蜕灵化圣的本质，在于将自己的灵意融入一种足以和天地比肩的势，让灵意摆脱天地大道的约束，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取代天地。

可是，他又该如何去获得这种势呢？

姚尘的思绪沉浸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思索着那一刻的光明。他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行者，走在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道路上，身边空无一人。

在这黑暗的路上，姚尘走了很久很久，可是却迟迟没有半点明悟，甚至姚尘的心念都开始发生改变，一度认为自己要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

“凡人，圣人，到底有何区别？”

姚尘驻足在原地，看着背后一望无际的黑暗，嘴中喃喃自语，他的脑海之中似乎有着一道明悟，可无论如何又想不起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答案就在眼前了，可他就是抓不住。

他明明已经足够的强大，即便在这里，也能够感受到他肉身之中的灵意已然趋于极致，如今的他完全超过了当时的大魏秘府府主，可是为何圣意始终未曾出现。

冥冥之中，姚尘看到了圣者的大门就在眼前，但他却总有一种缺少了什么的感觉。

他缺少的，到底是什么？

姚尘干脆盘坐在了原地，静心思考着自己的缺陷，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着自己这一生发生的所有事情，回忆着诸位门主、张瑞等等所有人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思考着自己与大魏秘府府主战斗的每一个细节，希望能够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门主的责任、张瑞的执念、苏丹莱的命运，丝毫都在说明着一件事。不同的字符，不同的声音不断的在姚尘的脑海之回荡，话语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将他淹没。

可是，无论姚尘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找到他缺少的是什么。

就像是站在山的绝顶之上，他始终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要往哪里走。

姚尘再次仰望，回想着那些令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他想到了大周的惨案，想到了八扇门的毁灭、想到了诸位门主的逝去、想到了卢庾和赵柄的死亡。但是除了这些，他还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看到了大周京城，无数散修拼命驰援八扇门；他看到了西疆客拾城，即便明知是死，任由无数人影蜂拥而去；他看到了紫川山上，那些年轻男女纵酒高歌。

还有大魏陈诚已死布局、魏无极护住那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甚至，他看到了前秦帝王，拼死守护帝国最后的荣耀。

最后，姚尘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这个男孩姚尘只见过一次，而且是匆匆一瞥。后来姚尘才知道，他是大周京城的守护者，也就是传说中的那名化圣境高手。

“圣人、圣人，为何都是圣了，还要加一个人字？”

姚尘嘴中不断默念着圣人二字，似乎抓住了成圣路上的关键，他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消失，最后化作是一张张巨大的人脸，人脸又不断交汇，最会出现的竟然是先祖的脸。

没有声音，先祖只是露出了一道笑容，随后又化作金光缓缓消散。

而就在那虚幻的金光汇入到姚尘的身体之中的时候，姚尘心底里的那抹明悟骤然变的清晰，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缺少的到底是什么了。

“圣人的心态。”

姚尘忽然一笑，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其根源并不是在于它的力量，而是圣人看待天地万物的心态，或者说圣人对于天地万物的包容。

“这算是成圣路上最后的一道考验么？”

姚尘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成就圣意路上最后的一道考验，竟然不是力量，也不是所谓的天劫，竟然是心态，圣者的心态。

“害怕圣者会危害苍生吗？”

姚尘看着天空，这是天道的制约，还是成圣路上的根基？圣人虽然超脱于大道之中，却没有脱离人的根本，它不受世间万法约束，却要符合人族大道。

圣人，超脱于人，更引导于人，圣人，乃是众生表率，应当教化万民，而非杀戮机器。

圣人代表灵的极致，也为众生楷模。

圣人，是人，而非兽！

就在姚尘想通的那一刻，九天之上忽然响起了一道似有似无的轰鸣，一种奇妙的力量竟然从大周的各地涌来，疯狂的冲入到了姚尘的体内。

这种力量的汇入，并没有让姚尘的内灵幽丝毫的上涨，而是令姚尘的身上渐渐生出了一种韵味，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味。

也就是，势！

圣者之势！

这些奇妙的力量，与当日姚尘在大魏皇宫之中所见到过的那些祈愿之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它不断改造着姚尘的灵意，融入姚尘的肉身，也让开始朝着那个极致的境界迈进。

黑暗之中，姚尘看着自己头上那些黑暗，被一点点细小的光芒填充，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璀璨的笑容，发自心底的笑容。

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待到光芒彻底将黑暗占据，他的成圣之路，也就正式铺就完成！

当然，这些光芒想要占据这片黑暗，还需要很久很久，但是他既然已经找到了路，也就不缺时间了。

“立舒、赵柄，我的兄弟们，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们了。”

姚尘缓缓闭上了眼，感悟着那超凡的圣意融合和自己领域的变化，等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必然是真正的化圣境强者！

只是姚尘不知道的是，等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时间比他预料的，要久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