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折明月 第596章 黑风岭上的狼烟

凌辰的身影出现在万妖谷的边缘时，晨露刚打湿了草叶。金灵蹲在他肩头，用喙梳理着金色的羽毛，时不时歪头啄一下他的发梢——自昨夜从竹海出来，这小家伙就没消停过，一会儿扑着追蝴蝶，一会儿又落在他肩头“啾啾”叫，倒让赶路的沉闷少了大半。

“再往前就是黑风岭了。”凌辰摸出苏清月给的地图，借着晨光展开。地图是兽皮做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用朱砂标着路线，万妖谷往西是黑风岭，过了岭再往北走三日，便是极寒之地的边界。朱砂旁还有行小字：“黑风岭多马贼，亦有低阶戾魔游荡，慎行。”

“马贼？戾魔？”凌辰指尖敲了敲地图，将玄铁剑往背后挪了挪，让剑鞘贴紧脊背。他刚突破灵王境，正好借这些杂碎练练手，稳固境界。

金灵像是听懂了，“啾”地叫了一声，拍着翅膀飞到他面前，金色的小脑袋往黑风岭的方向点了点，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走。”凌辰笑了笑，足尖一点，身形朝着黑风岭掠去。

黑风岭果然名不虚传。刚进岭口，就见狂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吹得人眼睛发疼。岭上的树都是歪的，树干上留着一道道深痕，像是被刀劈过——想必是常年刮“黑风”所致。风里还裹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顺着风往岭深处飘。

“小心点。”凌辰低声对金灵说了句，运转混元灵力在周身形成光罩，挡住黄沙。他放慢脚步，借着歪树的阴影往前挪，耳朵贴在风里听着动静——黑风岭的风太吵，寻常的脚步声根本听不清，只能靠灵力感应。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金属碰撞。凌辰心里一动，示意金灵落在肩头，自己则矮身躲到一棵老树后，探头往前看。

只见前方的空地上，十几匹黑马围成一圈，马上的汉子都蒙着脸，只露着眼睛，手里提着弯刀，正对着圈里的人狞笑。圈里缩着二十几个百姓，有老有少，都背着包袱，看打扮像是商队。一个穿粗布褂子的中年汉子正举着根扁担护在众人面前，脸涨得通红：“你们这群马贼！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劫道！就不怕官府来抓你们？”

“官府？”领头的马贼嗤笑一声，摘下脸上的黑布，露出张刀疤脸，“这黑风岭就是老子的官府！识相的就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再把那几个娘们交出来，老子还能饶你们一命！”

“你做梦！”中年汉子把扁担握得更紧了。

“找死！”刀疤脸一挥手，“给我打！别弄死了，留着还有用！”

几个马贼应声下马，举着弯刀就朝着中年汉子冲去。中年汉子虽然有力气，可哪里是马贼的对手？没几招就被弯刀架住了脖子，吓得脸都白了。

“住手！”

凌辰的声音突然炸响。他从树后走出来，玄铁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剑鞘“当”地敲在地上，黄沙被震得飞起：“光欺负百姓，算什么本事？”

马贼们都愣了，刀疤脸眯起眼打量着凌辰：“哪来的毛小子？敢管老子的事？活腻歪了？”

“把人放了，滚。”凌辰懒得跟他废话，指尖在剑柄上敲了敲，玄铁剑发出“嗡”的轻响，像是在回应。

“嘿！还挺横！”刀疤脸笑了，“兄弟们，给这小子松松筋骨！让他知道，黑风岭谁说了算！”

四五个马贼举着弯刀就冲了过来，刀锋上还沾着之前的血，在黑风里闪着冷光。凌辰站在原地没动，等马贼冲到跟前，才猛地侧身，玄铁剑“噌”地出鞘——

剑光像道白闪电，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噗噗噗——”

几声轻响，冲在最前面的四个马贼突然僵住，手里的弯刀“哐当”掉在地上，脖子上多了道细细的血线。几人瞪着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砰砰”倒在了地上，没了气。

剩下的马贼都吓傻了，刀疤脸的笑容也僵在脸上：“灵……灵师？”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子，竟是个能一剑杀四人的灵师！

“现在滚，还来得及。”凌辰握着剑，剑尖斜指地面，一滴血顺着剑刃滑下，滴在黄沙上，瞬间被吸干。

刀疤脸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凌辰手里的剑，突然咬了咬牙：“兄弟们！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杀了他，财物娘们都是我们的！”

剩下的十几个马贼被他一激，也红了眼，纷纷举着弯刀冲过来。凌辰眉头一皱，脚下踩着追风步，身形一晃就冲进了马贼堆里。

玄铁剑在他手里活了过来。时而像狂风扫叶，剑光横扫，逼得马贼连连后退；时而像毒蛇吐信，剑尖一点，精准地刺向马贼的手腕。他没下杀手，只是想快点解决——毕竟这些马贼虽坏，却比戾魔好对付，没必要浪费灵力。

可马贼们却不领情，刀疤脸趁着凌辰对付其他人的功夫，突然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哨子，放在嘴里“呜呜”吹了起来。哨声又尖又响，在黑风岭里荡开，听得人耳朵发麻。

“你在干什么？”凌辰心里一沉，一剑挑飞刀疤脸手里的哨子，剑尖抵在他的喉咙上，“叫帮手？”

刀疤脸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大侠饶命！小的不敢了！那哨子是……是唤我们山寨兄弟的！小的就是吓吓您！”

凌辰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岭深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有大队人马在赶路。金灵也“啾”地叫了一声，翅膀直扑棱，往岭深处的方向啄了啄。

“不是马贼。”凌辰脸色变了。那声音太沉了，不像是马蹄声，倒像是……某种巨兽在跑动？

他猛地转头看向岭深处，只见黄沙被卷得更高，隐约有黑压压的影子从林子里涌出来，数量足有上百！那些影子跑得极快，嘴里还发出“嗬嗬”的怪响，仔细一看——竟是些浑身是伤的戾魔！

这些戾魔比落云城遇到的更狼狈，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瞎了眼睛，身上的黑血都冻成了冰碴，可眼里的凶光却更盛，像是被什么东西逼急了的野兽。

“戾魔！是戾魔！”商队里有人尖叫起来，吓得往后面缩。

刀疤脸也看傻了，瘫在地上直哆嗦：“怎……怎么会有这么多戾魔？”

凌辰的心沉到了谷底。黑风岭怎么会有这么多戾魔？难道是极寒之地的封印出了变故，戾魔顺着裂缝跑出来了？

“快带百姓走！往岭外跑！”凌辰回头对中年汉子吼了一声，同时将混元灵力提到极致，玄铁剑上裹着淡金色的光，“我挡住它们！”

中年汉子如梦初醒，连忙招呼众人：“快！跟我走！”百姓们也顾不上包袱了，跟着中年汉子就往岭口跑。

“大侠！您小心！”跑在最后的一个小姑娘回头喊了一声，手里还攥着个没吃完的窝头，朝着凌辰的方向扔了过来。

凌辰没接，任由窝头落在地上。他盯着涌过来的戾魔，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些戾魔虽然伤重，可数量太多，硬拼肯定吃亏。他得找个办法，把它们引到别处去。

“吼！”最前面的戾魔已经冲到了跟前，爪子朝着凌辰的脸拍过来。凌辰侧身躲过，剑刃横扫，直接砍断了它的爪子。戾魔嘶吼着扑上来，凌辰却不跟它纠缠，转身就往岭东侧的峡谷跑——他刚才看地图时，记得东侧有个“一线天”峡谷，峡谷窄，只能容两三个戾魔并排走，正好可以逐个解决。

“来啊！”凌辰一边跑一边回头吼，故意用灵力把声音传开。戾魔们被他吸引，果然放弃了追商队，嘶吼着跟了上来。

刀疤脸看着凌辰往峡谷跑，又看了看涌过来的戾魔，咬了咬牙，突然翻身上马：“兄弟们！走！去山寨搬救兵！”剩下的几个马贼也连忙上马，跟着他往岭西侧跑——他们虽坏，却也知道，若是凌辰挡不住戾魔，他们也得死。

凌辰冲进一线天峡谷时，身后已经跟了二十多只戾魔。峡谷果然窄，两侧的石壁直上直下，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过。戾魔挤在后面，根本没法一起冲，只能一只接一只地往前涌。

“正好。”凌辰停下脚步，玄铁剑往地上一插，深吸了口气。他体内的混元灵力还很充盈，正好借此机会练练刚悟的“混元剑法”第三式——“破阵”。

这一式是他突破灵王境后悟出来的，专门用来对付群敌，以灵力在周身形成剑网，来多少杀多少。

“吼！”第一只戾魔冲了过来，爪子带着黑风拍向凌辰的胸口。凌辰手腕一翻，玄铁剑从地上拔起，剑刃上的金光骤然变亮，他手腕一抖，剑刃在空中画出个圆——

“嗡！”

一道金色的剑网突然在他身前展开，剑网细密，每一根丝线都是由混元灵力凝聚而成。戾魔一头撞进剑网里，“噗嗤”一声，身体直接被割成了碎片，黑血溅了石壁一脸。

后面的戾魔根本不管同伴的死活，依旧往前涌。凌辰站在原地，手腕不断抖动，剑网在他身前转得越来越快，金色的光芒几乎要把峡谷照亮。戾魔一只接一只地冲进来，一只接一只地被剑网撕碎，黑血在峡谷底积成了小水洼，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金灵蹲在峡谷顶上的石壁上，时不时往下吐口金火，帮凌辰解决漏网的戾魔。小家伙看得兴起，“啾啾”叫个不停，像是在给凌辰加油。

可戾魔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杀了三十多只，后面还有七八十只涌过来，凌辰的额头开始冒汗，丹田也隐隐有些发空——“破阵”式太耗灵力了，哪怕他是灵王境，也撑不了太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凌辰心里急了。他瞥了眼峡谷深处，突然想起地图上标着，一线天峡谷的尽头有个“落石坡”，坡上全是松动的巨石，若是能把巨石弄下来，说不定能把戾魔全埋了。

“走！”凌辰猛地收剑，转身朝着峡谷深处跑。身前的剑网一散，剩下的戾魔立刻嘶吼着追了上来。

他一边跑一边运转灵力，尽量节省力气。身后的戾魔越来越近，爪子几乎要拍到他的后背，黑血溅了他一后脑勺。金灵在头顶急得“啾啾”叫，不断往下吐金火，可金火只能暂时逼退戾魔，根本杀不死它们。

“快到了！”凌辰看到了峡谷尽头的亮光，那是落石坡的方向。他咬紧牙关，将仅剩的灵力灌注到腿上，速度骤然加快，像道风似的冲出了峡谷。

外面果然是个陡坡，坡上堆着数不清的巨石，巨石间长满了枯草，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滚下来。凌辰刚冲到坡下，就听到身后传来戾魔的嘶吼——它们也冲出峡谷了！

“就是现在！”凌辰猛地转身，玄铁剑对着坡上的一块巨石掷了过去！

玄铁剑带着金光，“噗”地插进巨石底下的泥土里。凌辰双手结印，对着巨石低喝：“爆！”

“轰！”

混元灵力在剑刃上爆发，巨石被震得一晃，紧接着“咕噜噜”地滚了下来。这一滚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坡上的巨石接二连三地跟着滚下来，“轰隆隆”的声响震得地都在抖，烟尘弥漫，几乎要把天空遮住。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戾魔被巨石一砸，直接成了肉泥。后面的戾魔想退，可峡谷口窄，后面的戾魔还在往前涌，根本退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巨石滚过来，发出绝望的嘶吼。

凌辰站在坡下，看着巨石将戾魔一只只砸扁，直到最后一块巨石滚下来，堵住了峡谷口，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灵飞过来，落在他胸口，用喙蹭了蹭他的脸颊，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凌辰摸了摸它的头，从储物袋里摸出颗聚气丹塞进嘴里。丹药化开，一股暖流涌进丹田，稍微缓解了灵力的空虚。他抬头看向落石坡，烟尘渐渐散去，坡下堆着密密麻麻的戾魔尸体，被巨石压得不成样子，黑血顺着坡往下流，看着触目惊心。

可他心里却没轻松多少。黑风岭出现这么多戾魔，绝不是偶然。极寒之地的封印，恐怕比苏清月说的还要危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还夹杂着人喊：“大侠！大侠您在哪？”

凌辰抬头，只见刀疤脸带着几十个汉子骑着马冲了过来，这些汉子都穿着皮甲，手里拿着弓箭，看起来像是马贼山寨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凌辰皱起眉，握紧了玄铁剑。

刀疤脸翻身下马，“噗通”跪在凌辰面前，身后的汉子也都跟着下马跪下，一个个低着头：“大侠！之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往心里去！”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递到凌辰面前，“这是我们山寨的一点积蓄，您收下！就当小的给您赔罪了！”

凌辰没接布包：“你们回来干什么？”

“小的……小的想帮您。”刀疤脸挠了挠头，脸有点红，“刚才您引戾魔进峡谷的时候，小的就想明白了——若是戾魔真把黑风岭占了，我们也没活路。您是灵师，有本事，小的们想跟着您，杀戾魔！”

他身后的汉子也都跟着喊：“对！我们跟着大侠杀戾魔！”

凌辰愣了愣，看了看刀疤脸，又看了看那些汉子。他们的眼里虽有惧意，却也有几分真诚——或许是刚才的戾魔吓醒了他们，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起来吧。”凌辰站起身，“戾魔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你们还是赶紧带着人离开黑风岭，往南走，越远越好。”

“不行！”刀疤脸急了，“大侠您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那么多戾魔？我们山寨有五十多号人，还有弓箭，能帮您守着路口！”他指了指岭西侧，“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岭西侧也有戾魔往这边跑，估摸着是从极寒之地过来的，您要是一个人去极寒之地，太危险了！”

凌辰心里一动。刀疤脸说得对，他一个人去极寒之地，若是遇到大批戾魔，确实麻烦。有这些人帮忙守着黑风岭的路口，至少能挡住零散的戾魔，不让它们往南边的城镇跑。

“你们真敢留下？”凌辰问。

“敢！”刀疤脸拍着胸脯，“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当缩头乌龟强！”

凌辰看着他，突然笑了：“好。那你们就守在黑风岭的岭口，若是看到戾魔，就用弓箭射，别硬拼。若是守不住，就往南跑，别恋战。”

“好！”刀疤脸高兴地应了，从布包里摸出个牛角号，“这是我们山寨的号角，大侠您拿着！若是遇到危险，就吹号角，我们就算拼了命也会来帮您！”

凌辰接过号角，点了点头：“多谢。”

“该我们谢您才对！”刀疤脸站起身，对着身后的汉子喊，“兄弟们！跟我去岭口设哨！”汉子们应声上马，跟着刀疤脸往岭口跑。

凌辰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号角，心里竟有些暖。他原以为这些马贼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没想到也有血性。

“啾！”金灵在他肩头叫了一声，用喙指了指北边。

凌辰回过神，收起号角：“走，去极寒之地。”

他刚想动身，突然看到商队那个小姑娘扔过来的窝头还在地上，沾了些黄沙。他捡起来，拍了拍黄沙，咬了一口——还是热的。

“味道不错。”凌辰笑了笑，把剩下的窝头塞进储物袋，转身朝着黑风岭深处走去。

金灵拍着翅膀跟在他身边，金色的羽毛在黑风里闪着光。

越往北走，风越冷。黄沙渐渐变成了碎石，空气里的血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骨的寒气，哪怕凌辰运转灵力抵挡，也觉得冻得手指发僵。地上开始出现薄冰，踩在上面“嘎吱”响，像是随时会裂开。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的景象突然变了——碎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的白雪。雪没到了膝盖，踩下去就陷进去，走得格外费劲。空气里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吸进肺里都觉得疼。

“极寒之地到了。”凌辰摸出地图，借着雪光看了看。地图上标着，极寒之地的封印在“冰封谷”里，从这里往北走一日就能到。可地图上的冰封谷旁画着个红色的叉，旁边写着三个字：“冰原兽”。

冰原兽？凌辰想起苏清月的话，极寒之地有冰原巨兽。看来这冰封谷，就是冰原兽的地盘。

“啾……”金灵缩了缩脖子，往凌辰怀里钻了钻——小家伙似乎怕冷，金色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凌辰把它揣进怀里，用灵力护住它：“忍忍，很快就到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雪地里的脚印很快就被新的雪花盖住。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呼呼”地刮，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嗷呜”的叫声，像是某种野兽在嗥叫。

走了半个时辰，凌辰突然停住脚步，竖起耳朵——雪地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冰下移动，速度极快，正朝着他这边来！

“来了！”凌辰握紧玄铁剑，警惕地看着四周。金灵也从他怀里探出头，金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盯着脚下的雪地。

“咔嚓！”

脚下的冰层突然裂开，一只巨大的爪子猛地从冰里伸出来，抓向凌辰的脚踝！爪子上覆盖着雪白的鳞片，指甲像冰锥似的，闪着寒光——正是冰原兽！

凌辰早有准备，足尖一点，身形猛地往上跳，躲过了爪子。他低头一看，只见冰裂里露出个巨大的脑袋，脑袋像熊，眼睛是冰蓝色的，嘴里露着两根长长的獠牙，正恶狠狠地盯着他——这冰原兽竟有小山那么大！

“吼！”冰原兽嘶吼一声，另一只爪子也从冰里伸出来，拍向凌辰的胸口。爪子带起的寒风几乎要把空气冻住，凌辰的衣服上瞬间结了层薄冰。

“好强的寒气！”凌辰心里一惊，不敢硬接，只能踩着追风步在雪地里躲闪。冰原兽的爪子不断拍击，每一拍都能在雪地里砸出个大坑，冰层裂开的范围越来越大，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直径十几丈的冰坑。

凌辰躲得狼狈，身上的灵力光罩都被寒气冻得有些僵硬。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冰原兽在冰下移动自如，他却在雪地里行动不便，迟早会被抓住。

“必须引它出来！”凌辰心里念头一动，突然朝着冰坑边缘跑。冰原兽果然跟着追了出来，巨大的身体从冰里爬出来，浑身覆盖着雪白的鳞片，四肢粗壮，尾巴像冰柱似的，在雪地里扫来扫去。

“就是现在！”凌辰猛地转身，玄铁剑对着冰原兽的眼睛刺了过去！他知道，眼睛是野兽的弱点，哪怕是冰原兽也不例外。

“吼！”冰原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偏头，剑刃擦着它的脸颊划过，在鳞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竟没刺穿！

这鳞片也太硬了！

凌辰心里一惊，刚想收剑，冰原兽的尾巴突然横扫过来，重重地抽在他的后背。

“噗——”凌辰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撞在一块冰岩上才停下。后背传来钻心的疼，想必骨头又断了几根。

冰原兽嘶吼着冲过来，张开大嘴就想把他吞下去。凌辰看着它嘴里的獠牙，突然摸出了苏清月给的守印令牌——令牌是黑色的，在雪地里泛着冷光。

他也不知道这令牌能不能对付冰原兽，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将仅剩的灵力灌注到令牌上，对着冰原兽举了起来。

就在这时，守印令牌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黑光形成一道屏障，挡在凌辰面前。冰原兽一头撞在屏障上，“砰”的一声巨响，竟被弹了回去，摔在雪地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凌辰愣了——这令牌还有这用？

冰原兽从雪地里爬起来，盯着守印令牌，眼里竟露出了惧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害怕。它往后退了几步，突然转身，“噗通”跳进冰裂里，消失不见了。

危机解除了。

凌辰瘫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看着手里还在发光的守印令牌，突然明白了——守印令牌是封印守护者的信物，而冰原兽常年生活在极寒之地，或许早就被封印的气息影响，对令牌有天生的畏惧。

“还好有你。”凌辰摸了摸令牌，将它揣进怀里。他从储物袋里摸出颗清灵丹塞进嘴里，丹药化开，后背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金灵从他怀里钻出来，用喙啄了啄他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没事。”凌辰笑了笑，挣扎着站起身，“走吧，去冰封谷。”

他抬头看向北边，雪地里隐约能看到一道山谷的影子，谷口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像是用冰做的大门——想必就是冰封谷了。

谷口的冰层上，隐约能看到几道黑色的裂缝，裂缝里冒着淡淡的黑气，与周围的寒气混在一起，若有若无。

凌辰的眼神沉了下来。

封印，果然松动了。

他握紧玄铁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一步步朝着冰封谷走去。雪地里的脚印又深又长，被风吹着，很快就被新的雪花覆盖。

但他的脚步没有停。

不管谷里有什么在等着他——是冰原兽，是戾魔，还是那魔主的残魂。

他都必须去。

因为他是凌辰。

是那个要扛起大陆未来的人。

冰封谷的风，比黑风岭的更冷。

可少年的热血，依旧滚烫。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冰封谷的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