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折明月 第247章 暗涌初见

清晨的露水在药田的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林小满蹲下身采摘还带着夜霜的紫灵草，指尖刚触到草茎，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她猛地抬头，只见东方天际不知何时凝聚起大片铅云，云层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像极了虚无穹顶降临前的征兆。

\"星辰！\"林小满攥着玉佩起身，却发现陆星沉早已手握透明剑刃伫立在田埂上。少年的银发在风中猎猎作响，剑身上流转的银色纹路与他瞳孔中的光芒交相辉映，\"东南方向，三十里外的落霞镇...有股熟悉的腐臭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镇子方向疾奔。林小满的裙摆掠过药田，所过之处，枯萎的草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芽。当他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落霞镇的惨状令呼吸为之一滞——整座镇子被浓稠如沥青的黑色雾气笼罩，街道上横七竖八倒着村民，每个人胸口都浮现出蝌蚪状的暗纹，像是被虚无力量强行烙下的印记。

\"这些纹路在移动！\"林小满蹲下身，听诊器贴着村民心口。诡异的是，她听不到任何心跳声，反而有尖锐的嘶鸣从玉佩中传来。陆星沉的剑刃突然迸发强光，将靠近的雾气斩成齑粉：\"是惑心种的变种，比十年前更棘手。\"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无数苍白手臂破土而出。这些手臂布满绿霉般的斑点，指甲缝里还嵌着破碎的铜镜残片。林小满甩出金针结成光网，陆星沉的剑光如银龙穿梭，可斩断的手臂落地后又迅速重组，反而越聚越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小满扯下腰间的药囊，将混着自身精血的药粉洒向空中。金色粉末所到之处，怪物发出凄厉惨叫，露出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黑袍身影。那人抬手一挥，整片雾气突然化作巨蟒扑来，蟒口中竟探出半截缠绕着绿藤的锁链。

\"又是顾明渊的余孽！\"陆星沉剑指苍穹，透明剑刃与银色火焰交融，劈出的剑气将巨蟒斩成两段。但断裂的雾气瞬间凝聚成人形，每个分身的脸上都浮现出林小满和陆星沉幼年时的模样，用他们的声音发出刺耳的嘲笑：\"命运之匙？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林小满的玉佩剧烈震颤，听诊器图案渗出金色光芒。她突然想起在记忆空间中看到的黑袍人袖口的绿藤，心中一动，将金针刺入掌心，鲜血在空中绘出古老的医纹。医纹亮起的刹那，所有分身同时发出惨叫，黑袍人的真实位置在雾气中显露出来。

陆星沉抓住时机，剑光撕裂雾气直取黑袍人咽喉。然而对方不闪不避，胸口的绿藤玉佩突然迸发黑光，将剑气尽数吞噬。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陌生的青年面孔，嘴角却挂着与顾明渊如出一辙的疯狂笑意：\"不愧是天道碎片转世，不过...你们以为只有一个虚无之门？\"

话音未落，天空中裂开数十道缝隙，从中坠落的不是黑色心脏，而是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青铜棺椁。棺椁落地炸开，爬出浑身长满肉瘤的怪物，它们的皮肤下蠕动着类似天道齿轮的机械结构。林小满的听诊器发出尖锐警报，这些怪物的\"心脏\"竟是由扭曲的信念所化。

\"小心！它们会吞噬信念！\"林小满的提醒晚了一步，陆星沉挥剑斩向怪物时，剑刃上的银色火焰突然黯淡。怪物趁机扑上他的手臂，少年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间浮现出痛苦的纹路。林小满急中生智，将玉佩贴在陆星沉后心，金色光芒顺着皮肤游走，灼烧着怪物寄生的肉瘤。

黑袍人见状狂笑：\"白费力气！这些可是用你们上次封印虚无时散落的力量炼制的'逆道傀儡'，除非...\"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钟鸣声打断。只见西方天际飞来一艘由星光编织的飞舟，船头站着数位白发修士，为首老者手持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

\"天机阁的人？\"陆星沉抹去嘴角血迹，重新握紧剑刃。老者隔空一指点向黑袍人，罗盘射出的金色丝线却被绿藤玉佩反弹。老者皱眉道：\"此子身上有上古禁术'噬天藤'的气息，两位小友可知晓其中缘由？\"

林小满正要开口，玉佩突然发出撕裂般的剧痛。她看到黑袍人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缠绕着人脸的绿藤——那分明是当年缠住婴儿的邪恶藤蔓，此刻藤蔓顶端还挂着半枚刻有齿轮图案的吊坠。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终于想起在天道齿轮深处，曾有一道被腐蚀的裂痕。

\"这些绿藤是虚无渗入天道的缺口！\"林小满将听诊器对准天空，金色光芒化作声波震荡。那些青铜棺椁开始震颤，从内部传来齿轮错位的咔嗒声。陆星沉心领神会，剑刃刺入地面画出阵纹，银色剑意顺着裂缝钻入地底。

黑袍人终于露出慌乱神色，他挥手召回所有怪物，绿藤玉佩爆发出刺眼的黑光。雾气中浮现出巨大的齿轮虚影，与天道齿轮的裂痕完美契合。林小满和陆星沉同时感受到天道传来的悲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因这道裂痕而扭曲。

\"不能让他完成融合！\"陆星沉的剑与林小满的金针同时出手，却在触碰到齿轮虚影的瞬间被弹开。黑袍人癫狂大笑：\"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力量变弱了吗？因为天道本身...已经千疮百孔！\"他的身体开始与齿轮虚影同化，皮肤下浮现出蝌蚪状的纹路。

就在这时，整片天地突然陷入寂静。林小满感觉玉佩中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涌出，在她面前凝聚出婴儿的虚影。那孩子头顶的绿藤花环绽放出圣洁的光芒，稚嫩的声音却带着超越年龄的威严：\"用众生愿修补裂痕...但你们要付出代价...\"

陆星沉毫不犹豫地将手覆上林小满的手背，两人周身腾起金色与银色的光芒。他们看到了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有的在战场厮杀，有的在悬壶济世，但每个时空的他们都紧握着彼此的手。当光芒注入齿轮虚影，黑袍人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开始崩解。

然而就在齿轮裂痕即将愈合时，更远处的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黑洞，从中探出的不是触手，而是半截布满锈迹的天道齿轮。黑袍人残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缕意识发出狂笑：\"这才是真正的虚无核心...你们永远无法阻止天道的崩塌！\"

林小满和陆星沉对视一眼，同时做出了选择。他们的身影化作流光没入黑洞，在消失前，林小满将一枚金针射向天机阁老者。金针上附着着最后的讯息：\"告诉所有人...守护信念，就是守护天道。\"而此时的青禾镇，药田中的某株草药突然绽放出奇异的花朵，花瓣上流转着命运之匙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