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十四章 三度会战（11）

没有仁慈、没有怜悯。当贝伦加尔遭到攻击的那一刻，这群祭司、以及祭司身后的那群义军，就被禁卫军认定为了敌人。他们的臂膀极为雄健，抛出去的投矛又稳又快，让人难以躲闪；他们的投矛极其锋利，可以破开最为坚固的铠甲，让人难以格挡。没有受过训练、只穿着麻衣、甚至连盾牌都没有的义军，根本就没有抵挡的手段。而那些祭司们虽然多少能用魔法反抗一下，但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也只是螳臂当车。

尖叫、惨叫、哀嚎的声音在义军中爆炸开来，随着哀嚎声四处飞溅的，是赤红赤红的鲜血。一大半祭司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义军更是像被捣毁了巢穴的蚂蚁一样四下逃散。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在一声声嘹亮清晰的命令中，禁卫军的步兵开始结成方阵朝前推进，骑兵也从两侧包抄了上去，那阵势，完全就是要把这一整支义军给全部剿杀在此地的模样！

“够了，停手！”

贝伦加尔扶着自己的脑袋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声音不大，但却经由一个个传令兵之口迅速地扩散到了全军。一刹那间，骑兵勒马、步兵止戈，这台已经开始滚动的杀戮机器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只留下那尚未散尽的马蹄声在耳边回响。

疼痛慢慢地从贝伦加尔的脑袋中消失。他在几个军官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到阵前，看到卢修斯正在倒在地上、用瞪圆了的大眼睛怒视着他。站在他身旁的祭司们有三成当即毙命、五成身受重伤。一根投矛刺入了卢修斯本人的右腹，鲜血正汩汩地从他的指缝间流出，如果不是他用魔法消除了自己的痛觉，恐怕现在早就已经痛晕了过去。

多亏了这个魔法，卢修斯得到了大骂贝伦加尔的机会：

“你们居然敢攻击祭司、攻击义军！这不仅是对帝国的背叛，也是对诸神的背叛！你们都将承受诸神的怒火！无论逃到哪里，宙斯的雷电都会把你们劈成齑粉！你们的骨灰会被洒净海里，被波塞冬卷起旋涡进一步地碾碎。你们的灵魂进入冥界，会被地狱三头犬当做玩具反复撕咬!你们的妻子儿女都会被众神诅咒，变成妓女和奴隶，永世不得翻身！你们……”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贝伦加尔一句话，就有士兵冲上去按住卢修斯，并给他的嘴里塞上了布条。重伤在身，卢修斯根本无法挣扎。见骂贝伦加尔没用，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安娜身上，从他塞着布条的嘴里，发出了如疯狗一般一连串的“呜呜”声。

“把布条拿出来，听听他要说什么？”安娜好奇地说道。

“西庇阿！这件事情没有完！”布条一拿下，卢修斯就又破口大骂起来，“大敌当前，你们不想着对抗天方帝国，却对祭司、对义军出手！你们就算杀了我，这件事也是瞒不下去的！我看你们西庇阿的王位，还能坐到几时！”

“叫什么叫！先出手的人又不是我们！你知道大敌当前，那就别攻击第二野战军、别攻击贝伦加尔啊！”

安娜忿忿地一脚踢到了卢修斯的下巴上，卢修斯两眼一白，终于晕了过去。

“呼，搞定。”安娜拍了拍手，“这可比用布条捂嘴高效多了。”

“我以为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攻击正在带兵的将军意味着什么。”贝伦加尔皱着眉头说道，“可看起来，祭司们好像完全没有常识。”

“不过所实话，我觉得禁卫军刚刚的反应确实是太大了一点。”安娜说道，“消一消这群祭司的威风也就算了，居然连义军都给打了。”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在军营里，转身前少后退几步，都有可能会被当成刺客给抓起来，谁知道他们身后的义军是不是和他们串通好了，要趁机发起进攻——算了，算了，你们，都去给那些受了伤还活着的人包扎一下吧。”

禁卫军士兵们受令散了开去。他们不是医生，但战场上紧急止血和包扎的方法是他们平时训练的内容之一，他们一个个都做的非常娴熟。

“贝伦加尔……不要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尽管在接受禁卫军的包扎，但那些残留下来的祭司们，却依旧还是在忿忿不平地咒骂着贝伦加尔。

“你现在打伤义军，要是前线的战事因此输了，你就得背起罪名，千古的罪名……”

“我可不觉得现在打伤你们是件坏事。”贝伦加尔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刚刚也都看到了，受神眷顾者同样需要盾牌，受神眷顾者同样也会溃退。我的禁卫军只是一轮投矛就打散了他们，真上了战场，枪林弹雨之下，他们就全都是待宰的羔羊。听我一句劝，现在马上解散义军，各自回你们的神庙——打仗，就不是你们祭司该掺和的事情！”

“这群祭司倒了那么多，那他们对第二野战军的魔法应该也已经解除了。”安娜在一旁说道，“我们回去看一看吧，比起这群人，第二野战军的士兵要重要的多了。”

贝伦加尔点了一下头。他留下一支小队来善后，自己则和安娜带着大部队，径直回第二野战军的营地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修斯从昏迷中幽幽地醒转过来。他看到十几个祭司坐在他的前方，每一个身上都包着绷带。

“禁卫军呢？”他气若游丝地问道。

听到卢修斯的声音，那些祭司们回过头来，说道：“已经走了。”

“走了？那我们其他的祭司呢？”

“都死了。”祭司们回答道，“活下来的祭司，就剩我们这几个了。”

“你们就这么放他走了？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的魔力不足以抵抗禁卫军的进攻。”祭司们冷冷地看着卢修斯，“你自己也不是没有挡住，被打晕了？”

“那是我在第二野战军上上耗尽了魔力，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被他们欺负！”

卢修斯一急，“哇”地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他瞪着眼睛，望着地板自言自语道：“禁卫军……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都给我等着……不把你们剥皮抽骨，这件事情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