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十三章 突围（1）

夜色深了，点点的星光下，依稀闪烁着点点的几个火光，将荒野微微照亮。

火光来源于禁卫军手上握着的火把，他们穿行在岩石和灌木之中，搜寻着被丢弃在地上的盔甲、武器……还有尸体。

安娜背靠着一匹马，抱着弓、垂着头、胸口有规律地微微起伏着，似是已经睡着了。她的马也以站立的姿势，进行着短暂的休憩。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朦胧中，她看到阿尔贝尔坐在她的正前方，正咕嘟咕嘟地喝着水壶里的水。

“阿尔贝尔……”她迷迷糊糊地问道，“搜查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有一段时间了。”阿尔贝尔放下水壶，笑道，“这个战场的规模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小很多，搜查刚开始没多久，就已经结束了。”

“什么？”安娜抓住了自己因为睡眠不足而发晕的脑袋，试图用手指的按压让自己更清醒些，“那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公主，从突破包围那天开始算，我们已经连着赶路四天了。你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阿尔贝尔轻声说道，“等太阳升起，我们再继续赶路，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不行。觉可以事后再补。现在情况紧急，耽搁一分钟，父亲就多一份危险。”

安娜抓着自己的额头，把那仿佛灌了铅的身体，硬生生地地拽了起来：

“搜查的结果是什么？这里的战斗，是发生在几天前？是谁和谁在作战？”

“毫无疑问，是第二皇家野战军和天方帝国的军队在作战。从地上发现的盔甲和武器都是天方帝国式样的这一点来推断，获胜的应该是第二皇家野战军团。不过，这场战役的规模并不大，应该只是遭遇到了小股的敌军。当然，也可能是敌人无心恋战，及早撤退了。至于时间——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这场战役发生的时间比我们预想的要早很多”

“比预想的还要早吗？我们这一路走来，见到的战场，就只有这一个，没错吧？”安娜问道。

“是的。目前来看，第二皇家野战军这一路所承受的来自敌军的压力很轻。他们推进的距离应该会比那张地图上所绘的要深入的多。我之前预计四天，但恐怕现在要六至七天才能追上他们了。”

“那就更不能耽搁了，我们马上动身，连夜出发！”

“公主、你真不考虑多休息一会儿吗？”

“不要，那个佐伊都精神的很，我休息什么？”

“佐伊精神，是因为她不用驭马。你赶路的时候，她趴在你背后睡觉来着。”阿尔贝尔苦笑道，“就公主你这个赶路的强度，说自己是习惯了强行军的野战军老兵，都不会有人怀疑的。”

“野战军行军也是这个速度吗？”安娜问道，“我是说，第二皇家野战军？”

“不是、这个……”阿尔贝尔隐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且说的是强行军，不是普通的行军……”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安娜打断了阿尔贝尔的话，“保持和野战军一样的行军速度的话，过一年都追不上他们！”

见安娜如此坚定，阿尔贝尔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夜幕中、星空下，那些火光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快速移动起来。荒野上，响起了绵密不断的马鞭声和马蹄声。

天空从漆黑逐渐变为靛青，群星隐没处泛起了融银般的白色。忽然间，马蹄踏碎山涧的薄冰，将天幕扯开了一道赤金色的裂缝——他们一行人，已经穿越了夜与昼的疆界。

马嘶之声随风扬起，安娜紧紧地握住缰绳、将马勒停在山崖边缘。在她的下方，密密麻麻的帐篷如同灌木一样平铺在荒原之上——那是第二皇家野战军的驻扎地，他们已经到了。

“居然就驻扎在这个地方吗？”阿尔贝尔微微感到有些惊讶，“和地图上的位置相比，根本就没有朝前移动嘛。”

“他们果然还不知道父亲被围困的消息。”安娜扭过马头，开始朝着山下急奔，“得马上把消息传递给他们！”

第二野战军的士兵们刚刚起床，正在搭灶台生火做饭。阿尔贝尔一行人穿着从俄尔巴萨城堡取得的帝国制式铠甲，因此没有受到多少阻拦，只被门口的哨兵稍微盘问了几句后，就被放入了营帐。

他们坐在大帐里等了好一会儿，然后，第二野战军的将军约安尼斯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了过来。他用惺忪的睡眼把阿尔贝尔一行人扫了一遍，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我们都是康斯坦丁尼耶的禁卫军。”阿尔贝尔回答道，“然后旁边这一位，是巴塞勒斯的女儿，安娜公主……”

“父亲他遇到麻烦了！”不等阿尔贝尔说完，安娜就抢着把那张地图拍到了约安尼斯的面前，“请将军尽快带着第二野战军去救他吧！”

“安娜公主？”约安尼斯扫了安娜一眼，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慢吞吞地把目光放到了那张地图上，“这张地图……你们从何得来？”

“这无关紧要！”安娜用手指着地图上关键的那个部位，“关键是这里，父亲他现在正在被七倍于他兵力的敌军包围！现在能够救他出来的，就只有你们第二皇家野战军！”

约安尼斯又粗粗地扫了安娜所指的地方一眼。

“原来如此。”他说道，“我先派轻骑兵去那边侦查一下情况。”

“不是侦查！是立刻出动部队！”安娜越来越着急，“派骑兵侦查，一来一回，又要浪费不知道多少时间，父亲他未必能坚持到那时候！”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约安尼斯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娜和阿尔贝尔，“之前巴塞勒斯出兵时，我并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带着安娜公主和禁卫军的人。所以你们一行人，应该不是从巴塞勒斯的被围困的地方突围出来的吧？”

“是，”安娜愣了一下，“那又如何？”

“所以，情报来源不明。现在是战争状态，任何对军队的调度都要小心谨慎，以免中了敌人的陷阱。”约安尼斯严肃地说道，“即便是公主殿下你亲自送来的情报，也不例外。”